五个人的聚餐结束后,大家并没有一起离开。 伊达航先出门，乘车回家。 一会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结伴出了包厢,后者被前者拽去了联谊。 又隔了十几分钟，降谷零穿上外套,正准备戴上帽子和口罩。 一直安静坐在座位上的诸伏景光，忽然开口道：“zero，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今天你看我的时间比平时要多,看萩原和松田的时候也很多。” “你还叮嘱班长尽量不要加班，加班也要在过马路的时候注意车辆。” “但你看萩原他们的眼神都比较正常，只有看我的眼神……” 诸伏景光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 愧疚、怀念、痛苦、欣喜、纠结……太复杂了。 而且zero把眼神和情绪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他察觉到后，趁zero没注意观察了几次，也没办法发现这件事。 诸伏景光专注地凝视着幼驯染。 他轻声询问道：“zero,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吗？让你为难了？” 降谷零拿着帽子的右手一顿,有点无奈。 好友们洞察敏锐是好事情,但太敏锐了，就不太容易隐藏秘密。 特别是他这位幼驯染诸伏景光，他们对彼此实在是太熟悉彼此了。 互相只要有一点变化，就能察觉到。 降谷零一时间陷入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讲述。 诸伏景光却注意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大家都在的时候,降谷零表现得和在警校时无异。 有点认真过头,但还是那么活泼有朝气。 但现在,降谷零突然沉默下来，就凸显出了身上那股被掩饰过的气势。 诸伏景光这才发现，自家幼驯染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居然这么有压迫感。 不太像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警察，更像是在警察厅久居高位的大人物。 诸伏景光感觉更疑惑了。 这一个月里，他和zero其实见过几次面。 之前根本没发现，zero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不过短短几天，zero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和他有关的？ 诸伏景光有些担忧。 但等他注意到自家幼驯染的沉默，以及眼神中些微的无措，诸伏景光又不忍心了。 诸伏景光站起身，抬手轻轻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 诸伏景光柔和地笑道：“不用现在就告诉我。” “等你准备好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zero？” 降谷零的心中一暖，也微微松了口气。 他凝视着自己的幼驯染，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认真地道：“好。” “等我准备好以后，我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默 契地做好伪装，一起出了包厢。 降谷零虽然承诺了会说出真相，但随着距离11月7日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因为曾经的经历，降谷零一直把那两个，导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殉职的爆炸犯，记得非常清楚。 他在聚餐的当天下午，就已经安排了部下风见裕也，带人去搜查和抓捕那两个爆炸犯。 但风见裕也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好。 根据那两个爆炸犯的邻居讲述，在风见裕也带人去之前，那两个爆炸犯就已经被人带走了。 就连爆炸犯家里的东西，都被那些人打包带走了。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回来过。 降谷零又吩咐风见裕也，带人在暗中搜寻那些偷卖制作炸弹材料的商贩，询问这些人知不知道消息。 但没想到的是，这次风见裕也回来的时候，已经不只是没完成任务的愧疚和手足无措了。 “降谷先生，不好了！” 一大清早，风见裕也就气喘吁吁地敲门进入办公室。 “那些商贩也都被人抓走了，连那些材料都不见了！”风见裕也一脸的紧张和慌乱。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暗中偷偷抓人？！ 降谷零诧异地抬起头，浅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都被人抓走了？ 降谷零回忆了一下，他经历过的那个11月，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降谷零合上文件站起身，浅灰色的西装衬得他宽肩窄腰，身材极好。 一米八多的身高，迈步间显露出的一双大长腿，修长有力。 降谷零接过风见裕也手上的汇报文件，仔细翻看了一遍。 随即，降谷零转身走到座机旁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五分钟后，降谷零所在零组的一名同事，敲门进来。 同事道：“降谷先生，您让我关注的事情有消息了。” “就在刚刚，警视厅那边接收了一大批昏迷的爆炸犯。” “人全都是被装在集装箱里，被神秘的货车送到警视厅大门口卸下的。” “被送过去的还有十大箱的犯罪证据，以及已经制作好的炸弹。” “警视厅那边已经对那些人展开问讯，并追查神秘货车的去向。” 降谷零听完，表情有点微妙。 全都被送去了警视厅？ 抓人的时候不守法，要处理人的时候却意外守法了。 还是说，隐在幕后的人，只是嫌弃处理这么多的人命太麻烦？ 这种做法可不像是那些地下势力，藏在幕后的人会是谁？ 降谷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 同事略带恭敬地道：“不辛苦，那么我出去了。” 同事出了办公室，还不忘带上门，然后他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对着比自己年 纪还小的降谷零这么狗腿，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零组里的公安，哪个不是警校第一名毕业的，谁的心中没有骄傲？ 可自从降谷零加入零组后，他们所有的骄傲，就都被一次次击碎了。 粉碎。 同事更丧了。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在这么大呢？ 明明大家都是警校第一名啊！ 怎么降谷零就这么强悍，眼看再立几次功，就要变成他们零组的组长了。 同事心累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降谷零的办公室里。 降谷零靠着办公桌，双臂抱胸，转头看向风见裕也。 他并没有直接下命令，而是询问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做，知道吗？” 风见裕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挺直了背部大声道：“是！” “我应该全力关注警视厅那边的动静，时刻准备向您汇报。”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您给的画像上的那两个人。” “最后秘密协助警视厅，尽快找到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降谷零歪了一下头，一双蓝灰色的下垂眼，让他帅气的脸显得有点无辜。 他笑了笑道：“还有一件事，风见你漏掉了。” 风见裕也顿时更紧张了，他声音有点颤抖地道：“请、请问，是、是什么？” 降谷零声音轻快地道：“休息和规律饮食，也属于我们的工作内容。” “所以，不要忽视身体的健康啊。” 风见裕也听得呆住了。 然后，他缓缓地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预料到，上司会对他说出这样温馨的话。 风见裕也的心中激动起来，他大声地道：“是！” “我会注意身体状态的，谢谢降谷先生的关心！” 降谷零点点头，转身走向转椅，随口道：“出去后记得帮我关门。” 风见裕也：“是的降谷先生！” 风见裕也傻笑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转身的时候，他还差点脚不稳撞到墙。 没办法，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太激动了。 风见裕也在几天前，刚刚被分配到这位降谷先生的手下工作。 初次见面的时候，风见裕也就被这位年轻上司的威严气势镇住了。 有那么几秒钟，风见裕也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误闯了哪位政坛高官的办公室。 直到年轻的上司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他才终于敢开口说话。 之后的这几天，风见裕也也一直战战兢兢。 在降谷先生面前，他总会不自觉地害怕，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怕自己没有完成命令。 直到今天被降谷先生关心，风见裕也才终于明白。 原来这位气势吓人的上司，是一位很温暖的人啊。 并没有那么可怕。 风见裕也想着，脚步都变得轻快高 兴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降谷零的主要精力，依然放在寻找那两个爆炸犯上。 风见裕也传来了好消息，说他在警视厅里，找到了两个和画像相似的爆炸犯。 降谷零为此亲自走了一趟，躲在暗处确认了这两个男人，就是导致导致萩原研二殉职的爆炸犯。 至此，降谷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这一次萩原不会这么年轻就离开了。 但等时间到了11月7日的时候，降谷零还是有些静不下心。 他先是给风见裕也下了命令，让对方时刻关注爆炸物处理班那边的动静。 然后，降谷零用曾经从贝尔摩德那里学来的易容术，给自己做了易容伪装，去了萩原研二殉职的那处现场。 降谷零没有在高楼上找到炸弹。 但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附近的街道上漫步。 他想等到萩原殉职的时间彻底过去后，再离开这里。 期间，降谷零还给萩原研二打了两个电话，确认对方还在好好地上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曾经那个让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悲伤的时刻，安稳、缓慢地划了过去。 降谷零仰望着那栋高楼，慢慢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的归来，确实可以阻止那些悲剧发生，真是太好了。 降谷零压了压帽檐，转身向着附近的停车场走去。 “大哥哥，漂亮的大哥哥！”一声稚嫩的童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降谷零也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一个五六岁大的小朋友，正仰头看着身边的一个大男孩。 那个大男孩的身高大概一米七多，身材修长匀称，能看得出还在成长。 发色是罕见的白色，发尾微卷，看上去柔软蓬松，泛着顺滑的光泽。 他向着这边看过来时，露出了一双紫、金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清澈剔透，漂亮得像是宝石。 大男孩的容貌也非常让人惊艳，双眉乌黑，皮肤白得发光，鼻梁精致，红唇优美，耀眼美丽得惊人。 但让降谷零更加在意的是，这个大男孩的身上，有一种尊贵优雅的气度，以及一种自由肆意的气场，明显出身不凡。 此时，那个大男孩正微微仰头，看到了小朋友叫住他的原因—— 一只飘到了半空中的兔子气球。 大男孩几乎没有思考，举起手臂就拉住了越飘越高的兔子气球。 然后他蹲下身，把气球递给了眼眶含泪仰头看他的小朋友。 小朋友原本哭泣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惊喜。 他高兴地接过气球，仰头对着大男孩大声地喊道：“谢谢漂亮的大哥哥！” 大声到降谷零这边都听到了。 大男孩被喊得后仰了一下身体。 他一双漂亮的异色眼睛都睁圆了，显然也被小朋友的大嗓门惊 到了。 降谷零忍不住轻笑起来。 他那双蓝灰色的下垂眼弯了弯，显出几分温和，心情都变得更加好了。 大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伸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手指白皙纤长很好看。 他对着小朋友说了句什么，然后站起身，对着小朋友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小朋友的脸上，明显还带着喜欢和不舍。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哥哥的背影，再次大喊道：“大哥哥！” “漂亮的大哥哥，我长大以后，可以娶你做妻子吗？” 两句话一出，周围听到的路人都哄笑起来。 就连降谷零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大男孩的背影顿时跟跄了一下。 降谷零都能想象得到，这个大男孩此时受惊又古怪的表情了。 然后，他就看到大男孩回过头，对着小朋友喊道：“小朋友，你的作业写完了吗？不要总想着谈恋爱！” “哈哈哈哈！”周围的路人笑得更大声了。 小朋友已经惊呆了。 稚嫩的脸上都是，“我想追求你，你却让我回去写作业”的表情。 小朋友发出了长长“诶”声，失望地道：“大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哈哈哈哈！”围观的路人们笑得简直要停不下来。 大男孩挑了挑眉，轻哼一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骄矜地道：“我就这样。” “你要想娶我，我就天天盯着你写作业，不让你看动画片。” 大男孩一双紫、金色的眼睛中是轻快的笑意，嘴角恣意张扬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耀眼如骄阳。 “啊！”小朋友顿时大惊失色。 “哈哈哈哈，太残忍了，哈哈哈哈！”围观的路人们已经笑翻了。 降谷零也笑出了声。 大男孩似乎是觉得自己赢了，他得意地昂起下巴，转身愉快地走了。 小朋友的脸上，依然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垫起脚，依依不舍地仰头去看漂亮大哥哥的背影。 降谷零的目光，也在随着那个大男孩的背影移动。 这还是降谷零第一次，见到这样能称之为美丽的男孩子，不由自主地就多注视了一会。 随即，情报专家的雷达，让降谷零下意识地，就把这个大男孩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这样耀眼金贵的人，一般不会寂寂无名，特别是在霓虹这样不算大的地方。 但他曾经却从有没听说过这样的人，为什么？ 降谷零不自觉的，对着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大男孩，备注了一个“需要关注”的标签。 此时的大男孩，西明堂，已经走远了。 fbi老范亡魂正好检查完回来，开口汇报道：「大师，您手下的那些人，并没有在那栋高楼里发现炸弹」 「我还去了警视厅，那边的爆炸物处理班今天没有出动。」 西明堂微微点头：“辛苦了，老范。” fbi老范亡魂淡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辛苦。 这时，利口酒亡魂也从西明堂的口袋里钻了出来。 利口酒亡魂道：「大师，刚刚野格酒发来消息，说贝尔摩德准备处决一个比较特殊的成员。」 西明堂微微诧异，他小声地道：“贝尔摩德要处决谁？” 这位报销姐妹花之一，平时不是都不怎么回霓虹的吗？ 利口酒亡魂道：「野格酒说，那个即将被处死的成员代号是——」 「库拉索。」 西明堂惊讶的挑起了眉，忽然笑了。 “居然是这一位吗？库拉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