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受力分析都不会,也敢胡诌砍人?!” 巡尉:??? 他被这忽如其来的质疑声,问得有些发懵。 什么叫“也敢胡诌砍人”? 老子是真砍人! 有什么不敢的? 巡尉抱着伤腿,面色一沉:“我乃兵马司巡尉,奉命巡查街道,如今伤了腿还配合你们询问,不过是看在同僚的面子上。”他很是不满,“你们大理寺查案,竟让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娃娃随口胡言?” 抱着爹爹大腿躲在牛捕头身后的小昭昭,眼睛都瞪圆了,气呼呼地说:“我才没有随口胡言!” 小孩几乎要跳起来,冲到那巡尉面前,与他对峙! 然后……就被抓住了。 “谁拎我!”狄昭昭声音都凶巴巴的,扭着小脑袋去看谁偷袭他。 小孩两条小短腿在空中蹬啊蹬,跟踩着风火轮似的,都蹬出残影了,扭着小身体要下地。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和他理论!” 他要捍卫水枪的尊严,捍卫受力分析图的尊严! 巡尉视线死角的一处小单间。 狄寺丞、牛捕头、安录事,三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在小短腿蹬得虎虎生风的小昭昭身上。 牛捕头两只手稳稳地放下狄昭昭,双手还小心在身后护着,等小孩站稳了,才收回去。 然后,他就以武术中闪躲的敏锐步伐,两大跨步嗖得一下移动到这间屋子门口,面色严肃正直。 仿佛刚刚收到狄寺丞命令,做了坏事的人不是他。 狄昭昭屈膝,用力蹬腿,嗖的一百八十度转身一跳,去看身后的人,那小眼神可用力了。 同时脆声:“谁?” 结果他背后没有人! 小眼神狐疑地去瞅屋里的几个大人,左看看、右看看。 狄寺丞面色镇定,状若无事,问道:“昭哥儿给祖父说说看,方才为何说那番话?” 受力分析?作为一名不谙此道的文科生,狄寺丞分明记得,那好像是给工部锻造器具用的,是一种如同线尺一般的工具。 狄昭昭立马被“抓坏人”拉回了神,立马就不去想谁拎得他了。 “受力分析,”他仰着小脑袋,也有点着急地比划咻咻的水流:“就是、就是受力分析啊!” 其实小昭昭也还有点懵懵的,不知道怎么看到地上的血,看到关公碎画中那道飞溅的血红长条,脑子里就浮现玩水枪时的画面。 横着飞的水、斜向上飞的水、转着圈飞的水……不同的水落到地上的形状都不一样! 再听巡尉一说,听他描述的动作和姿势,和他小脑袋里想的“咻—”“咻—”的红色水流,根本就对不上啊! 不是一点点对不上,是根本一点都对不上! 总之,就是不对! 狄昭昭一通比划完,又觉得没有说服力,赶紧去看狄先裕 :“爹爹,你说是吧?” 小孩眼巴巴的,满是渴望得到支持的期盼:“是吧!” 咸鱼:“……” 他只是一条无辜的咸鱼啊! 狄先裕其实也有点懵,他怎么又出现在现场了?说好了不来大理寺呢? 哪个混蛋传的消息?讲不讲一点基本法啊。 尽管如此,但狄先裕还是愁啊,愁的是他还真知道血迹可以看出很多东西,还知道血迹可以查dna呢,那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什么某主角法医不务正业的不看尸体,去看现场,什么名侦探柯南…… 除了九年义务教育刻骨铭心,他脑子里到底有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眼瞅着人有问题,他爹还在查这么危险的事,他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知道,说小孩都是胡说吧? 狄先裕心痛,心痛到捂着胸口说:“是的。” 他目光悲切的看向狄寺丞,心里几乎在呐喊了:爹啊——你知道咸鱼为你付出了什么吗?!都说让你且战且退了,非要冲那么勇做什么啊啊啊啊!!! 他都怀疑,是不是他爹和他崽联合起手来坑他了。 都开始说了,狄先裕也不介意多说点了,他试图把这个事塑造得简单点:“其实还蛮好想的,血的轨迹,都是人造成的,不同的动作到地上的血迹都不一样,可以反过来推测人的动作。” 狄先裕这么说,大家就都懂了。 门口的牛捕头都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啊,咱也用得多。竖着拉一刀和对着捅一刀,那血也不一样。” 血这种东西,大理寺差役们可见的多了。 没了唬人的“某某分析”头衔,就像是没了“咱们的水中富含一氧化二氢”的宣传广告一样,威慑力一下就下来了。 ——不就是水吗! ——不就是看个血吗? 但狄昭昭用的,显然不只是唬人的头衔那么简单,他是有真东西的! 狄昭昭兴奋地原地蹦跶,小手指着外头的装好人的巡尉说:“所以那个人在撒谎啊!!” 那小表情,就像是在外头被欺负了的小老虎,回家跟大老虎们嗷呜嗷呜告完状,兴奋的蹦跶,就等大老虎去给他撑腰呢! 他这一说,门口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牛捕头又愣住了。 还特意往外头台阶那里,多看了好几眼。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他也懂,但是他怎么就没觉得那台阶上的血渍有什么问题? 难道不是好好的一滩血在那里吗? 这会儿,还是之前看过小孩笔记的咸鱼有经验。 他从安录事那儿要来纸笔,往小昭昭手里一递,说道:“你画个受力分析出来看看。” “好!”狄昭昭一口应下,顺手就画了个火柴人,火柴人手里还拿着火柴棍,似乎在比划招式。 然后咻一条飞溅的血,咻又一条飞溅的血……活像是咸鱼那日勾得崽无心学习的亮闪 闪飞射水线一样。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颜色不对,这世上可没有黑色的血。 哼哧哼哧画完。 狄昭昭举着他的“火柴人砍人飙血图”,指着上面的受力分析箭头说:“你们看,要是别人砍他,他来挡。无论他怎么挡、怎么动,都会产生这几个方向的力……” 狄先裕也忍不住好奇地探头去瞧,听着听着,忍不住点点头。 好像是怎么回事! 连他都听懂了,正入迷,还指着那条只有向下的重力的血迹说:“这样完全不受外力的血滴,不就跟下雨一样?滴在地上是圆的一滴,要是够高的话,砸下来够重,还会四周溅一点点。” 狄昭昭小鸡嘬米似地点头:“没错没错!” 他不仅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说到激动着急的时候,直接“呼呼哈嘿”的小胳膊小腿比划:“你们想啊!这样斜向上挡一下,嘿哈,那血不就咻的一下朝这个方向……” 小昭昭着急的,都恨不得把他的玩具水枪拿过来现场做演示了! 牛捕头听得懵懵的。 感觉好像是这样,又对那一通受力分析感到头晕。 他甚至觉得,血知道自己这么被琢磨,多半也要头晕了吧? 狄寺丞强一点。 他若有所思:“血竟也可以做受力分析?还能分析运动过程,和具体的落地形状。” 不是没有人总结过这个。 甚至大理寺很多师徒传承,传承的就是这些经验,天下衙门捕头代代师徒相传,传的不都是这些? 但都没狄昭昭今天讲的细致入微,似乎深入了问题根本,形成了一套通用的逻辑。 狄寺丞脑海里思绪百转千回。 不过还是很快回到了当下,他问:“你俩可有把握,将外头那巡尉所说虚言,都辨别出来?” 若能把人钉死,就此再不放出去才好,要是不能……狄寺丞看了一眼还小的孙儿,若是不能,还是谨慎些为好。 狄昭昭还记得刚刚被说“胡言”呢,小拳头捏紧,气势汹汹道:“有把握!” “那人根本不懂受力分析,我才不怕他,哼!” 狄先裕:“……” 儿啊,这不是受不受力、分不分析的问题啊! 人是货真价实的、拿武器砍人啊! 咸鱼心里正哀嚎,就见他爹看向他,眼神还有些期待。 咸鱼:? 狄寺丞其实是想儿子有这本事的,怎么说也是个大高个,还是个成年男子。 但看着咸鱼躲闪的眼神,心虚望天的模样,他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 狄寺丞做了点简单的布置。 大理寺的差役悄无声息的把出口都堵死,把持着所有可能逃窜的方位。 又简单找了个视线死角,隔开巡尉的视线,并派了牛捕头带上几个差役守着小昭昭。 安录事照例询问: “继续说说吧,你看到的、听到的、还有进入这赌坊后院之后所有的细节。”语气相比刚刚,从淡淡的怀疑,已经带上了点质问的严肃。 巡尉并非心粗之人,否则也不会被派留下做探底的活。 注意到大理寺差役的包围站位,狄寺丞的表情,还有安录事讯问的语气,巡尉暗自咽了口唾沫。 他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目光隐晦的扫过一圈,试图找个破绽的口子,最后竟找不到一个,只能强行按捺住心中波动,开口道:“我正好巡逻到这条街,看到有……” 他起初讲得还算真实,但一开始讲他进入赌坊后院的情况,狄昭昭就开始察觉到不对了。 “也许是看到我的衣服,那个躺着的赌坊打手还朝我挥手求救,他手上都满是血……” 巡尉镇定自若地说出这套提前编好的说辞,表情惋惜又带点没救下人的遗憾自责,很是正派。 其实这人就是他亲自砍倒的。 他语气很镇定,这套说辞细节很足,他记得也熟,经得起拷问。若是问说辞之外的,就说没注意,忘记了,绝不会出现前后矛盾,措辞不一致的情况。 他被派来探查大理寺到底查到多少细节,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是飞快的激动挥手,还是慢慢的挥手?”安录事在狄昭昭的授意下补充追问细节。 巡尉想了一下道:“我感觉他快不行了,手上没什么力气,不快不慢的挥了一下。” “你骗人!”狄昭昭脑袋里简单画了个受力分析的图,想出血是怎么飞的,对应到玩过的水枪喷出类似形状的水流,他信誓旦旦: “要是那人躺着,抬手不快地挥舞了一下,还满手血,周围会有小蝌蚪一样的椭圆带尾巴血点。” 巡尉:? 哪来的小屁孩,凭什么你说像小蝌蚪就是小蝌蚪? 那是老子砍出来的血! 老子还说像蚯蚓呢! 哦,不对,是编的。 身材威武,长相正派的巡尉,脑子卡壳了一下。 但他还是底气十足,因为在他眼里,那血糊啦茬的痕迹,还不是他想砍成什么样,就砍成什么样? “你懂什么?听你的声音,你怕是架都没打过吧?”巡尉嗤笑一声,“没见过血的小毛孩,还跟我聊血是什么样子的?” “你才不懂!”没什么骂人经验、也没什么脏话贮备的小昭昭,只能干巴巴地说:“你连受力分析都不懂,还敢打架,还敢见血?” 他还努力让自己小口气轻蔑:“哼!” 两人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鸡同鸭讲。 但形势比人强。 小老虎背后有一群大老虎给撑腰呢! 狄寺丞对巡尉的说辞,不予采信,并勒令他交代实情。 周围差役的表情都凶狠起来,像是在看不老实交代,还隐藏着重大案件的嫌犯。 巡尉喉结不断滚动,脑子以平生最快 的速度运转,在纠结了一会儿“直接抵赖不开口”,还是再尝试一下中,选择了后者。 他在巡尉这个位置已经有些年头了,若是这把博成功了,日后就不必日日辛苦,顶着烈日和风雪在街头巡逻,还能得一大笔钱财。 然后就迎来了来自小昭昭的连环暴击。 小昭昭前阵子才观摩了好几场审讯,正是兴致勃勃的时期。 他还幻想过自己审案会是什么样,这会儿也不顾对方看不看得到,自顾自地学着祖父,小脸严肃,表情认真,微微皱着小眉头。 就用这样可爱的小表情,用尚且稚嫩的嗓音,十分硬核地揭穿道: “你又骗人!我都说你根本不懂受力分析吧,这个……” “大骗子!斜向下的力出现的甩尾不是这样的……” …… “你怎么笨笨的?刚刚都说过了,这样飞溅过去会是细长的……” 巡尉已经在审讯下,彻底茫然了。 脑子都被打断得一卡一卡的。 要是单纯被没见过血的小屁孩胡乱打断,他顶多是恼火。 但最关键的是,他但凡来一句真的,还真的就不被打断了! 然后小心翼翼比着地上的血迹,稍微编造几句,五句里有三句都能被戳穿??? 巡尉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最初听到的,那句又响又脆,中气十足的小孩声音,“连受力分析都不懂,还敢砍人?” 天杀的,受力分析到底是个啥玩意? 没它还不能砍人了?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砍人就是砍人,一刀下去,痛痛快快,简单直接,哪里需要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砍人都要念书了?学这个什么狗屁分析? 巡尉下意识看向大理寺把守着各条路线的差役。 他们可是同类人,都是靠身板和力气吃饭的。 大理寺差役:“……” 其实吧,大理寺差役也听得脑袋嗡嗡的,脑门上也不断冒着问号,腰间握刀的手都下意识捏紧,忍不住怀疑人生——当年习武的时候,也没人跟他们说要学这个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嫌犯面前露怯,打自家人的脸吧? 于是一个个大理寺差役都挺直腰杆,正气凛然,眼神透着一股天然的威压和自然,怎么看都像是在蔑视着说:“不学受力分析?这点本事没有,还好意思出来砍人?” 那挺起的胸膛,好像他们一个个都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巡尉看了一圈,本想找找安慰,结果眼前一阵阵发黑。 “满嘴谎话,可疑之极。”狄寺丞横眉,冷目挥手:“带走!” 狄昭昭高兴了。 他高兴地哒哒哒蹦跶出来,看大理寺的差役们,仰着头兴奋地问:“大家都觉得我说的没错,对吧?”小孩有点战斗胜利的小骄傲,微昂着小下巴,“不学习, 还砍人,那就等着被抓吧!apapaprdo 被问的差役:apapapldoapapaphellipapapaphellipapapaprdo 不远处重新开始忙活的差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听到这问话,不自然的偷偷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小孩,干活干得更卖力了,装也装成很忙碌的样子。 押着那名巡尉离开的差役,脚步不由加快,手上力气也不自觉加重,脚步匆匆,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受力分析?开什么玩笑! 幸好他们习武是当了差役,要不这世道,砍人都要先学这个什么鬼分析了??? 凛冬将至。 百姓高兴地准备过春节,沿街都贴上了红对联,还有的挂上了红灯笼。 “王婶,买刀肉回去过年?今儿这肉好。” “李伯,给孙女买根红头绳,喜庆!” 百姓对朝堂形势紧张一无所觉,还在热热闹闹地准备过春节。 准备些好肉好菜,添置点新衣服新鞋子……忙碌又充实的打点着各家的小日子,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的一年,盼着明年日子能更好。 狄府。 这座不大不小的府邸,同样被狄寺丞保护得很好,朝堂中的暗流,几方势力风云涌动,都没能扰了狄府的宁静。 狄家除了唐管家,无人知狄寺丞替换了几个门口的护卫,还有门外的暗中巡逻的岗哨。 还小的狄昭昭,也有点小苦恼。 祖父说今年冬天太冷了,小孩子身体不好,要待在家里才不容易生病。 屋子里,烧炭烧得暖烘烘的,小孩就和爹爹一起坐在待客小憩用的罗汉床上,中间摆了一张小几。 小几上,还摆点了烤栗子、烤果品,屋子里环绕着令人心安的香甜软糯气息。 狄昭昭小手捧着一个微烫的烤栗子,边剥边捂手,“爹爹,你说祖父在做什么呀?” 狄先裕有点担心,又百无聊赖的翻面前的书,“这我哪知道?我不是也和你一样,好久没出门了。” 狄昭昭小口小口的给手里的栗子吹气,等温度差不多了,才一口吃到嘴里,又软又糯,小孩眼睛都幸福得眯起来。 “可是爹爹你不是昨晚才去见祖父了吗?”狄昭昭吃完,好奇的看向爹爹问。 狄先裕哑然,他总不能说,他不仅什么都没问到,什么也没劝成功,反而今天被送了一摞书吧? 他都多久没收到他爹布置的功课了?这绝对是他爹嫌他烦了,拿书来打发他走远点,别有事没事去书房打扰人做事。 狄先裕很是悲伤的转移话题道:“咱们来看看书好吧。” “好呀!”狄昭昭好奇探头,“是抓坏人的书吗?” 狄先裕也不知道是什么书,他拿起一本,带着悲愤的心情翻开。 狄昭昭小手一指:“爹,里面有竹叶书签。” “还有书签?”狄先裕翻到夹着竹叶书签的这一页,微愣。 这是一本史书,咸鱼也不知道是正史还是野史,但被夹了书签 的这一页,赫然记载着前朝有关私铸铜钱的一段历史。 始终都保有小市民思想,高喊着且战且退的狄先裕,最近一直暗搓搓劝狄寺丞别太较真了,差不多就算了,会不会太危险…… 狄昭昭见爹爹不说话了,小脑袋杵过去,眼睛亮亮地写满好奇:“书上讲了什么呀?爹爹你都看呆了?” 狄先裕把小孩抱到怀里,搂着像是小暖炉一样的昭昭,感受着尤为好抱的手感,心慢慢踏实下来。他缓缓道:“书上讲了一段历史发生的故事。” 父子俩坐在烧着炭的暖和屋子里,吃着热腾腾的栗子和零嘴,读的却是一段段冰冷的历史。 “这上说,武侯君发不出军饷了,便私铸钱币发给底层的士兵……百姓手中的钱就不值钱了,相当于所有百姓都要更辛苦的干活,帮武侯君供养他的军队……” “钱越造越多,原本十文一斤的粮食,涨到三十文,四十文,柴米油盐皆如此……百姓只得拼命干活,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养不活老幼,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狄寺丞送来的书每一本都夹了书签,书签那页多半讲了有关私铸钱币的历史。 从百姓疾苦、到社稷动荡,再到战火四起,百姓颠沛流离,死伤无数…… 一本本看完,狄先裕心里忽然有一股被堵住的、酸酸涩涩的感觉。 世界上有他这样高喊着且战且退的咸鱼,害怕风险、畏惧困难、生怕被风波席卷到一点。 也有人站在黑暗的最前方,发着光。 “爹爹,你怎么了?” 被抱着的小昭昭,扭着小身体仰头看爹爹,小胳膊努力回抱住好像变得灰扑扑的爹爹。 小手拍拍他的背,稚嫩的小嗓音特别有办法的安慰:“爹爹不是常说,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每天都要高高兴兴吗?” 忽然被当小孩一样拍背、摸头的狄先裕:??? “胆子肥了,敢摸爹爹的头?”狄先裕伸手捏捏小孩的脸,乐天派的他被小孩这么一闹,瞬间想开了,脸上又重新染上乐呵呵的笑容。 反正他就是一条咸鱼,能力在这儿了,再怎么扑腾,也翻不起大浪来,顶多变成一条猝死的咸鱼。 但他也有可以做的事! 狄先裕偷偷打开自己的小金库,悄咪咪清点了一遍。 他不禁点点头,很不错,鼓鼓的! 一直跟在爹爹旁边的小昭昭,探头进来,美滋滋道:“爹爹你有好多钱呀,祖父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你是不是又背着你爹我干坏事了?”狄先裕用怀疑的眼神瞅小昭昭。 “没有呀!”狄昭昭小脸单纯,还特别理直气壮地用“我只是跟祖父说”开头,把上次的事告诉爹爹。 在小孩眼里,他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藏着,就像是他用钱就找爹爹和娘亲一样。 “你就会坑爹!”狄先裕把小 孩压在怀里,使劲儿揉他的冬天养得有点肉的小脸,揉搓! “唔唔唔扥得(爹爹)呜——” 狄昭昭像个小乌龟一样使劲儿挣扎,可根本抵不过狄先裕成人的绝对力量,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小脸红扑扑,头发也乱了。 他有点委屈的控诉:apapapldo爹爹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看着狄昭昭气鼓鼓的小可怜模样,狄先裕乐呵了,他还故意对小昭昭说:“我就坏!” 说完,还难得斗志昂扬的抱起小昭昭,准备干活! 小屁孩坑爹这么多次,也该被他压榨压榨了。 “爹爹,你不是说带我玩游戏吗?咱们玩什么呀?”很快就被哄好的小昭昭,正兴奋的在爹爹怀里扭。 狄先裕十分霸气的忽悠:“咱们干票大的,你不是说‘不懂受力分析,也敢砍人吗?’咱们就让这事变成现实!” 他想过了,虽然他没啥本事,但他有昭哥儿啊! 他那让人操心的爹啊,他也只能压榨压榨昭哥儿送点支援了。 等顾筠年前最后一次见完了管事,把铺子等私产都安排好,回到小院的时候。 就看到才刚刚听管事们说的,在外面被传得有些神,似乎掌握了厉害武功秘籍的父子俩,正在撒欢玩水枪,甚至还幼稚的调了有颜色的水?? 顾筠:“……” “娘你快来看呀!!”狄昭昭小老虎一般跑得飞快,小嗓音喊得兴奋极了。 见小孩献宝般递过来一个小册子,如此欢喜,如此兴奋。 顾筠还真突然有点期待,难不成夫君真的研究出什么厉害东西?还能被旁人称作秘籍? 她打开一看,笑容一僵。 《火柴小人对打喷水秘籍》 狄昭昭小脸矜持,又眼睛亮晶晶的写满求夸夸的表情问:“是不是超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