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逞晕过去没多久,就悠悠转醒。睁眼就发现自己被绑在屋内的椅子上了,边上坐着个眼生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敢在沈家欺负小爷,你不要命了?” 长生被沈逞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紧接着就笑了。 他起身走到沈逞身前,伸手拍了拍沈逞的脸。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细皮嫩肉的,嗓门也亮。” “你倒是说对了,老子今天就不要命了。正好尝尝你们大宅门里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长生刚进府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此时更多的则是雀跃和兴奋。 他答应那人做这件事,一来是因为那人给的数目太大,他无法拒绝。事成之后得了这笔钱,他们家几辈子都不愁了。二来就是也想尝尝,这高门大宅里的女人,到底什么滋味。 至于得罪沈家的风险,长生压根没在意。这种事本来就是看有没有命享福,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他明白。 他是有户籍的百姓,沈家不可能当众杀他。顶多就是挨顿打,或者坐个牢。那人说了,虽遭点罪,但是不要命。 沈逞年岁小,对他说的“尝女人”的说辞,像是明白,又不是特别明白。但是他不傻,看这人的神色就能猜出他没安好心。 “那你绑我干什么?”沈逞怒目圆睁,对着长生吼道。 长生笑的猥琐,“我不绑你,你的好娘亲怎么能乖乖伺候我呢?” “我也是拿人钱财,这事你可怨不到我头上,要怪就怪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陈平找长生,是因为长生跟李家没关系。但是陈平却忽略了一点,长生出身于市井,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压根不懂。 就像现在,他几句话就让沈逞心里有了猜测。 沈逞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从他说出的只言片语,也能猜测出是要对娘亲不利。 至于长生说的惹了不该惹的人,沈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嫂嫂李朝云。 不然娘亲那么温柔的性子,还能得罪谁? 又过了一会,沈逞不再说话,长生觉得无趣。又算计了一下时辰,猜测那位沈家的夫人要来了。 他便起身出了这屋子,去了穿堂边,打算跟之前一样,人进来的时候先给一棍子。 把人弄到床上后,再以这孩子相威胁。她同意最好,不同意他就改用强。 长生出去后,沈逞被绑在后面的两只手动了动。没人知道,他身上其实带了一把短刀。 这自打上次香冬被李朝云欺负后,沈逞便没跟任何人说,悄悄藏了把刀。 他从小就没有娘,跟着爹爹长大。后来香冬成了他娘,对他比爹爹还要好。爹爹又一直告诉他,要拿她当亲娘对待。 所以在沈逞心里,香冬就是他最亲的亲人了。爹爹去了,他有种跟娘亲相依为命的感觉。谁欺负娘亲,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冲上去。 沈逞一点点掏出袖内暗袋里的刀,拔掉刀鞘,开始割手腕上的绳子。 长生本就没在意沈逞,绳子绑的也随意。所以没过多久,沈逞就割断了绳子。 他顺着破败的窗户看向外面,隐约能看见长生躲在穿堂边的隐蔽处。 他知道自己年纪小,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所以也没冲动的上前去找他算账,而是小心地出了门,绕到了厢房后面。 他从前也来这处院子玩儿过,所以知道后面墙角有个洞。那洞不大,但是他身量偏瘦,使使劲应该能挤出去。 沈逞不敢回头看,怕那人发现追过来。他只能跑,用力跑。到了墙角看见那个洞,毫不迟疑就钻了过去。 但显然洞有些偏小,他挤到一半卡住了。 沈逞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上次钻这个洞还是半年前,看来这半年是长胖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除了用力往外挤,没有其他办法。 这院子年久失修,沈逞这一用力,一块砖头脱落下来。虽砸了沈逞一下,但到底让他顺利出去了。 他能听出长生是要对娘亲不利,所以出去后,撒腿就往内院的方向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告诉娘亲有坏人,千万别被人害了。 跑到外院通往内院的主路之时,就听见前面拐弯处传来了说话声。 “夫人,五少爷就在晚香堂。他受了伤,只能在那等您。” 这声音沈逞太熟悉了,是跟了他三年的小厮安路。 很明显,安路在说谎。 沈逞心里这么想,但是脚下的步子没停。香冬拐过来的时候,沈逞也跑到了香冬面前。 见到香冬的那一刻,沈逞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慌。 他跑到香冬身前,哽咽着唤她,“娘亲……” 此时的沈逞头发散乱,脸上满是灰土和污渍。早上还干净整洁的袍子,有两处也被刮破了。 还有脖子上,手腕上,大大小小好几处伤痕。 这若是在外面,香冬怕是都不敢跟儿子相认。 “逞儿,你不是受伤了在等娘亲么?怎么跑出来了?” 香冬扶着沈逞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跟在香冬身边的安路也懵了,五少爷不是被绑了么? 他心里怕的要死,但是面上还是关切地问沈逞,“五少爷,您没事了?” 心里想着,五少爷毕竟年纪还小,兴许能糊弄过去。 可他忘了,沈逞是小,不是傻。 沈逞听见安路说话,也回过了神。他像个小豹子一样,冲到安路身前就给了他一脚,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跟他串通好了,害我娘亲吧?” 香冬不明所以,她拉住厮打安路的沈逞,“怎么了?跟娘亲说,出什么事了?” 沈逞小大人一般,怒视着安路,“把这个人先关起来,等三叔回来,请三叔审问他。” 又跟香冬说了事情的原委,包括他是怎么被打的,那人又说了什么。 虽然有些话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记得清楚。一字不落地跟香冬都说了,吓得香冬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按照沈逞所说,分明就是有人借沈逞引她过去,再蓄意制造偷情的场面。到时候她名声扫地,不被逐出沈家,也会被发配到庄子上。 猜到那人可能还在晚香堂,香冬神色阴冷。 恰好有外院的小厮路过,香冬叫住几人。 她先是吩咐丁婵,“你带着五少爷回去,让他沐浴更衣,再给他伤口处上药。” 然后转头对那几个小厮说道:“你们几个,带上棍子跟我走。” 至于安路,则被其中两个小厮关到了附近的厢房。 丁婵按照香冬的吩咐,带着沈逞往内院走去。 路上,沈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娘亲只得罪过李朝云。爹爹死前曾经说过,让他保护好娘亲。 趁着丁婵不注意,沈逞就顺着边上不起眼的小道跑了,一路跑向了寒水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