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元宝一脸苦笑,“小的也不知道大老爷在西院,派人去通禀的时候,被大老爷听了个正着。” 沈昭深吸一口气,“备车,我也出城。”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沈之修和苏清妤乘坐的马车刚出了京城,就坏在了路边。 姜启站在车边请罪,“三爷恕罪,属下这就查看。” 沈之修扶着苏清妤下了车,沈之衡也到车边。 “车辕子松了,要么就回府再弄一辆马车来,这样最快。” 沈之衡从前在工部任职,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姜启立马说道:“属下这就回去,请大爷,三爷,三夫人稍候。” 沈之衡点点头,示意他快去。 有苏清妤在,三人也不好同乘一车,只能在路边等着。 姜启带着两个侍卫骑马往京城的方向去,但是沈之衡没发现的是,在几人看不见的路口,姜启拐道去了另一方向。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姜启赶着马车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骑马随行的沈昭。 沈昭下了马给父亲和三叔三婶行礼,然后说道:“听闻母亲那边有消息传回来,我想随父亲和三叔一起去看看。” 苏清妤深深地看了眼沈昭,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昭这是要干什么?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是沈昭引她和沈之修去庄子上的。 看沈昭发丝梳的有些凌乱,头上的玉簪都插歪的。还有腰间锦带,有一处微微窝了进去。 虽不影响仪容,但是也能看出他是临时起意决定一起去。难道是因为沈之衡去了?所以他不放心? 之后沈昭没再骑马,而是上了沈之衡的车。 苏清妤和沈之修也上了新的马车,两辆马车再次驶动。 姜启刻意拉开了两辆马车的距离,确认沈之衡父子听不见,才在马车边禀告道。 “三爷,属下见过李将军了。大少爷把那些东西放在了大夫人住的庄子上,此刻庄子的屋顶暗处,埋伏了不少死士。他们都佩戴弓箭,三爷和夫人进了院子,就有去无回了。” 沈之修面上看不出喜怒,哪怕快要被侄子算计死了,也不见一点愤恨。 这种一触即发的生死局面,亲情己经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了。 “李将军怎么说?”沈之修沉声问道。 姜启继续禀告,“李将军说,他的人己经隐匿在不远处的高点。埋伏在庄子上的所有弓箭手,都在他的射程范围之内。” “三爷安心进去,李将军隐秘在暗处,能看见庄子里的大部分情况。” “那些人动手之前,他会先一步动手。” 沈之修沉声吩咐姜启,“想办法告诉李将军,其他人尽数斩杀,但是要想办法活捉沈昭。” “不到万不得己,不要动手,我要跟侄子说说话。” 他沈家今日必须要有人担下私藏火器的罪名,但是不能白担着。 沈昭被抓个现行,太子这储君之位也就难保了。 他忠于皇上,对所有皇子都一视同仁。但是既然太子容不下他,他也只能拉他下马。 储君怎么了,历朝历代能顺利登基的储君可不多。 之后沈之修沉吟片刻,又对苏清妤说道:“你别进去了,就在姜启身边。” 苏清妤摇摇头,“三爷,若是你出事了,你觉得他们能放过我么?” 想了想又道:“若是现在让忠勇王和我哥的人过去呢?首接搜到东西,那些人也都能制伏。” 沈之修摇头说道:“那些都是死士,抓到了也不会指认任何人。” “东西从沈家的庄子上搜出来,沈家也难逃干系。” “先麻痹沈昭,有些事情才能浮出水面。”沈之修眼神清冷,眸底升腾起滔天的战意。 叔侄相残,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但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战,他便只能奉陪。 此刻前面不远处的马车上,沈昭正低声跟沈之衡说话。 “父亲,一会儿到了庄子上,父亲只管陪着母亲,别的都不要管。” 沈之衡一愣,“你要干什么?” 外面赶车的都是西院的人,父子俩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今日别院凶险,沈昭不得不对沈之衡道出实情。他没详细说,只说太子容不下三叔了。 “父亲,今日的事了结之后,他日儿子也能顶起沈家的门户。” 沈之衡用力吸了两口气,还是没忍住使劲咳嗽了两声。 手里的帕子捂住口鼻,然后攥在手心里。棉帕中间的鲜血,几乎要渗透出来。 “你疯了?那是你三叔,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太子想动手,让他自己想办法,为何要拖你下水?” “没了你三叔,你以为沈家还是沈家么?”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当爹的最清楚。 就算沈之修身死,沈昭也别想顶替沈之修。 别说在朝堂的地位,沈家这些产业他能打理明白,他都谢天谢地了。 人不怕无能,就怕认不清自己的能力。 沈昭就知道父亲会是这个反应,但是事己至此,他哪还有退路。 而且父亲最后那句话,让他心里尤其不服气。三叔也是一点点历练出来的,父亲怎么就认定,他以后都赶不上三叔? 等到太子登基,他也会是六部九卿的大员,哪比三叔差了? 沈之衡只想让他回头是岸,便继续低声说道:“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一会下车我就带着你三叔三婶回去。” 之后,沈之衡苦口婆心劝了好半天。 沈昭神色也渐渐缓和了,“父亲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会儿看过母亲,咱们一起回府。” 沈之衡见他不似作假,私心里也愿意相信儿子。 便点点头道:“这就对了,我和你三叔是亲兄弟,咱们沈家该同气连枝才对。” 不多时,两辆马车在庄子门口停下。 几人下了车后,姜启的人把马车赶到一边。 为了保证沈之修的安全,姜启带了二十人随行左右。 想带人进去的时候,却被沈昭拦住了。 “这是我母亲休养的地方,进去这么多侍卫于礼不合不说,也扰了母亲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