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每日都会过去,卫绮有死心,她怕丰家的人会疏忽了。 按李易说,就让荀修开点药,彻底疯上一段时间,泄泄心里的郁堵。 把棋子收回棋盒,李易这一次下的是围棋,棋艺依旧不咋样,属于哪里有空往哪放。 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谁让他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呢。 要有信得过、可靠的人手,李易非跟戎国通个风,报个信。 倒不是这两者之间,李易更亲近戎国。 只是戎国要被楚国收取了,他对付起那个老阴货,就越发难了。 芸娘在卫绮又一次寻死后,她对丰旗说了李易的提议。 缓一段时间,会比现在好接受。 丰旗看着多数时间痴傻,一旦清醒,就拿剪刀戳自己的卫绮,闭目应允了。 爱好 灭门惨事,不是卫绮能承受的了的刺激。 颓然坐在台阶上,丰旗抬眸看着天上的骄阳,一心忠君报国的他,此刻眸子迷茫。 他书房满满当当的书,可没有一本,有说君不贤,臣当如何。 规劝吗? 丰旗笑了笑,人都死完了呢。 半个月的时间,楚国大军在昼夜赶路下,到了与戎国的交界处。 两军对峙,楚国气势汹汹,戎国也不带怂的,精兵壮马。 凭他们优越的骑术,要分散着,火药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但他们聚集在一起,又被引到埋了炸药的场地。 那就是一面倒的屠宰。 早就为这一场战事厉兵秣马的楚军,一路攻城掠地,杀的戎军那是节节败退。 捷报一日日传来。 百姓自然高呼威武,激动异常。 就在楚军要打上戎国的大本营,大乾动了,一连夺了楚国几座城池。 不能总是你们威风,大乾也得回馈回馈。 继续,你们进一步,我们攻一城! 看谁更豁的出去! 这就是大乾给楚国的姿态。 想壮大自己?当大乾真就无人了! “太傅,楚国退回来了。”温方祁到周任时跟前道。 “此处风光,已经看过了,甚是悦目,集齐卫兵,咱们该回去操练了。” “你们的状态,比起李易在时,可是差了不少。”周任时悠悠开口。 “都公就像军魂……”温方祁抿了唇,眼里有着追忆。 他孤身来到紫京城,都公明明瞧穿了他的把戏,却还是收容了他。 悉心栽培,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轻视弃置。 一次次给他垫台阶,让他能走的更高。 李易在他心里,如师如兄长。 平叛大皇子后,他被留在边境,李易对他委以了重任,温方祁日日想着把大皇子那些兵士同化成自己人,拧成一股绳。 他喜欢听李易夸赞他,那里面的认同,让温方祁无比欣悦,可他还没完成这件事,传来的却是李易和郭坛被奸人害死的消息。 那一晚,向来克制,不多饮的温方祁喝了个酩酊大醉,红了眼。 一直顾惜他的兄长,没了。 往后再不会有人对他说:你小子,可真是块璞玉,等将来,毛长齐了,我给你瞄个好姑娘。 都公,有生之年,我定不叫詹国公府和熙王府好过! 蓄谋已久的计划,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戎国就降了!! 楚国皇宫,一威严的老者满脸阴郁,好个大乾!真是极好!极好!! 若不是大乾皇后和周任时,在那撑住了,大乾此时在他的谋划下,已经崩乱了。 到时取了戎国,挥兵直入即可。 老者眼睛眯了起来,这大乾,既如此可恼,就先由它入手。 原还想留一会,让他们先内战消耗一番。 奈何那些人就是不识趣。 太傅还真是叫人惊喜,李易点着手指,畅快不已。 积郁了这么久,总算能松快一二了。 也不知道宫里那位,气死没有,那面色,一定难看的很。 晚饭,李易用的正有滋有味,芸娘放下碗,到一旁犯恶心去了。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盛元史两眼发亮,脱口而出,“阿姐,你是不是有喜了!” 李易呛了,芸娘漱口水喷了出去。 盛母满脸喜色,立马招呼人去请大夫,这种小事,不好劳烦荀神医,寻常大夫就够了。 盛母动作太快,芸娘都没阻止的及。 “娘,不是……” “先坐下,大夫很快就来了。”看着盛母喜悦的面色,芸娘暗暗扶额。 虽说李易醒来快三个月了,但他们床都是分着睡的,压根没那啥过。 何况李易腿还是只能微微动的状态,芸娘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想到那上面。 大夫确实来的很快,诊脉后,他对盛母说:“像是喜脉。” 盛母不禁握了握芸娘的手,欢喜之色上涨。 李易抬起了眸子,芸娘庸医到了嘴边。 “但又并不是。”大夫来了个大转折,盛母眼里的喜色黯淡了,李易悠闲抿了口茶,芸娘暗暗撇嘴。 能是喜脉就怪了。 至今为止,她也就跟闻恒有关夫妻之实。 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这些日子,想来是心神张弛过大,加上有些受凉,不是大问题,吃个几副药,就无碍了。”大夫缓缓说道。 盛母点了点头,“有劳了。” 等大夫开好方子,盛母让盛元史把人送了出去。 接着,她拉芸娘去了自己屋。 “芸儿,虽说女子要含蓄些,但你和剑儿的情况不同。” “旁的像你一般大的女子,都儿女绕膝了。” “娘想抱抱外孙。”盛母用殷切的眸子看着芸娘。 不逼不行啊,都多大了。 芸娘干笑,“娘,先等司剑腿好了,我们再……” “也别分床了,剑儿如今身子日渐康健,你不必担心会碰伤了他。”盛母打断芸娘,不容拒绝的拍板道。 等芸娘回到扶湘院,她的物什已经全被搬到了李易屋里,瞧着铺好的床,芸娘揉了揉额头。 “都下去吧。” 李易动了动嘴,语气平稳,翻过一页书,姿态上,很是温文尔雅。 屋里的侍女屈了屈身,退了出去。 她们一走,李易书卷一丢,在翰林院装,回来还得装,他真是太累了。 “芸娘,嘴上说着不要,这行动,很诚实啊。” “长夜漫漫,饥不择食,我能理解。”李易瞥了眼床榻,朝芸娘暗示性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