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是先谈事情。 由于渣土公司还没有正式办公场地，谈事的地方自然就在我的总经理办公室里。 这次，纪大队长是带着人来的。 “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哥们，做工程总包的韩少英，韩总。” 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关键人物。 做工程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好比解方程。 总包就是方程式里面的代数x。 解开了x，这方程才能解开。 李楚峰说，很多涉及到土方的工程，甲方业主都不会跟具体的施工单位对接的。 一般会把工程打包给一个总包。 然后再由总包将打包好工程，拆分成许多项目一个个分包出去。 比如建设一段桥梁，涉及土方、铁工、木工，等等很多项目。 总包会跟负责这些项目的公司一个个签约对应项目的合同。 这样一来，甲方业主就只需要对接总包就行了。 也就是说，韩少英手上，那是掌握着单子的。 纪明九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 韩少英是个有点黑瘦的中年男人，手指被烟熏的很黄，讲话一股子工程人的味道。 “陈总，听说您想做土方这块，我这刚好有个新上马的项目。 不过单子不是很大，只有400万左右。 您可以当做是练手的单，毕竟你们新开的公司嘛。 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这是朋友介绍的生意，还是上门生意，哪有拒绝的道理呢？ “非常感谢韩总的帮助，我们不挑，新公司就是要案例，有活我们就接。” “ok。”韩少英跟我们交换名片：“楚峰你这几天准备下你们公司的材料。 实力介绍这块，可以虚一点。 车子没有那么多也没关系，虚报个一百台，主要是给甲方看的，得有个样子。 案例嘛…… 你们新公司没有案例，我就说你们以前是私人车队，做过不少工地，糊弄一下。 这次的甲方是国企，宝乡交通投资集团，人家要审查我们的分包商的。 合同到时候是三方协议，甲方宝乡交投，乙方你们凤鸣渣土，我们总包是丙方。” 李楚峰神情木讷的接过名片：“好的韩总。” 晚上，吃饭、唱歌、洗桑拿，一条龙全面安排。 走的时候每人一提“茶叶”也是少不了的。 我这人敢花钱，花在人情上的钱我从来不省。 哪怕做个单子挣的钱，比送礼的钱还少，算起来这单子亏了，那我起码赚了人脉。 李楚峰负责陪他们去玩，我就不去了。 这事最后还是李楚峰去落实，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也不太懂。 而且我就怕这种应酬了，坐一起说个没完。 李楚峰三天后跟我汇报，说总包韩总，今天约着他去甲方业主的单位。 甲方要跟我们面谈一下。 “去吧，把我车子开去。”我把凌志的备用钥匙给了他。 “我没开过这么好的车，万一碰花了……” “无所谓，再好的车，那也是人的陪衬，你去谈几百万的单子，得有个体面的车。” 我以为，有韩少英的帮助，后面还有纪明九大队长撑腰，这个业务会很容易拿下。 却没想到，我们第一炮就哑火了。 中午的时候。 我看到李楚峰和韩少英，垂头丧气的在我公司食堂吃午饭， 饭后，我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问起了情况。 他们在食堂吃，没去饭店，就说明他们今天见甲方失败了。 “韩总，出啥事儿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项目部的人的这次一点面子也不给，当场就戳破了我们递交的资料……” 这种情况是韩少英始料未及的。 以前每次带分包商去，介绍分包商情况的时候，甲方项目部的人都不会说什么。 唯独这次带着我们公司代表李楚峰去，就突然被刁难了。 “楚峰，甲方项目部里面，有认识你的人？” “没呀，都没见过的。” 那就奇怪了，那为什么要针对李楚峰？ 我深吸口气：“看来不是针对楚峰，是针对我们集团啊……韩总，今天甲方项目参会人员都有谁？” 韩少英报了5个人名。 听到最后一个人名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陈竹海！ 我哥…… 以前只是知道，陈竹海在朋城一个国企上班，不知道原来就是在宝乡交投。 韩少英介绍说，陈竹海现在是负责合同等文件审核的，其中也包括分包商资质审核。 职位不高，但权力不小。 他不点头后面的事情就不好推进。 今天面谈失败，主要也是陈竹海在作梗。 “之前你们带过去的分包商，资质那些都是真实的吗？” 韩少英摊摊手道：“没有啊，做工程分包的，哪个公司是经得住查的，都有吹牛有水分。” 听了以后我就纳闷，陈竹海为什么针对我？ 别的人不卡，专卡我？ 陈竹海是个知识分子，细心的很。 他坐在那个位置，一定会审查李楚峰的公司。 只要一查，就可以看到李楚峰公司的大股东是凤鸣集团。 而凤鸣集团的大股东是我陈远山。 所以他就是在针对我。 “楚峰，你私下去找一下这个陈竹竹海，看他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诉求？” 韩少英马上反对：“山哥，还是我去吧…… 这些人鸡贼的很，楚峰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就算有什么心里话，也不敢跟楚峰讲的。 我跟陈竹竹海认识时间长，我去找他，兴许他能讲实话。” 我嗯了一声道：“这人之前收过你钱没有？” “没有，收钱的是另外一个领导，他们还不配收钱。” “实在不行给钱看能不能过关，花多少你找我报。” “好嘞山哥。” …… 另一头。 宝乡交投大楼停车场内。 据韩总后面向我描述…… 他带着一提茶叶，茶叶罐子里装了两万块钱，在停车场等陈竹海。 约的下午四点，陈竹海却下班了才来。 韩少英降下车窗朝陈竹海招手，把他叫上了车。 韩少英笑嘻嘻的把一提茶叶递了过去。 “陈先生，凤鸣集团分包渣土的事，还请你多费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