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打开,一位微胖的女生开了门,余海凤看见眼前的少女,眼中的惊艳不加掩饰,她结结巴巴的:“请问你,你找谁?” 徐佩秋扬起浅浅的笑:“算命吗?事业,未来,姻缘男人皆可算,不准不要钱。” 余海凤一愣:“你疯啦?现在是什么年代?你竟然还敢顶风作案?封建迷信是要被抓起来游街的!” 余海凤见她长得不错,下意识起了怜悯之心,她赶紧催促徐佩秋离开:“你赶紧走,我不揭发你,你可别再来了。” 徐佩秋直直地看着她,黑色的瞳仁幽深渗人:“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心爱之人所在何处?想知道他究竟去了何处,他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 余海凤赶人的动作停下:“你知道?” “十块钱。” “……”余海凤当即就想骂她骗子,可她一对上面前这个陌生少女黑色的瞳孔,那股凉飕飕的感觉立马从脚底窜至后背。余海凤犹豫的盯着徐佩秋看,面前的少女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像天上下凡的仙女,尤其是那两只眼睛,又水又灵,闪着光。 余海凤舔了舔嘴唇,对周怀庆的想念最终打败了理智,她侧开身把徐佩秋迎进来:“进屋说。” 徐佩秋勾了勾唇:“好。” 余海凤给她倒了杯开水,徐佩秋细白的手指端着茶盅小小的喝了两口,嘴里的甜味淡了些。她搁下茶盅,黝黑的瞳孔一眨不眨,浓密的眼睫毛包裹着中间的黑葡萄,越看越像是真的。 “你干这行干了多久了?”余海凤委婉的问道。 “不久,但真。”徐佩秋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轻轻一笑:“不议价,不准确,你可以随时去举报我。” 余海凤虽然心动,但十块钱太多了,这年头,她父母的工资也都才十几二十来块钱,现在算个命都要她父母大半个月的工资,余海凤舍不得。 徐佩秋垂着眼,双腿交叠不着急:“我可以先给你透个底儿。” “什么。”余海凤急忙问道,她身子前倾,就差没倾到徐佩秋的脸上了。 徐佩秋歪着头:“他身边有女人了。” 余海凤急了,她二话不说起身回屋,心疼的拿出她攒了许久的十块钱,她拿着一堆钱走到徐佩秋面前,语气焦急:“真的?你可别骗我。” “真的。”徐佩秋的眼神直接而坦荡,余海凤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手,到底是哪个女人胆敢打她男人的主意! 她立马把钱塞进徐佩秋的手中:“你数数,看有没有少。” 徐佩秋数完钱,把钱揣进兜里:“在他下乡的这几年,她身边有个叫张慧兰的女人一直围绕在他身边,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他那村里找个人问一问,村里人都知道,他们俩人……很有可能要结婚了。” “他敢!”余海凤重重的拍着桌子,怒不可遏。 徐佩秋忙完了事,站起来:“无论他敢不敢,反正事情也都发生了,友情提醒你一下,要是去晚了,可就真的晚了。” 徐佩秋眯着眼睛笑了笑,转身走了。 余海凤沉浸在怒火中,她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马收拾好东西赶过去把周怀庆身边那个野女人干掉。 徐佩秋从余家离开,她握着兜里的十块钱心情颇好,这个年代赚钱也挺容易的。徐佩秋走进书店里,随意的看了看,在书店里买书需要票,她没有。 她扫了几眼,拽着钱没花,顾哲闻送她的书她还没看完,等她研究得差不多了,再进城买书查漏补缺。 她从书店里出来,迎面走来一位优雅知性的中年妇女,两个人眼神对上,对方先对着徐佩秋微笑,徐佩秋礼貌性的回以微笑。两人错身走出好几步后,对方突然叫住徐佩秋,徐佩秋回头:“你好?” 费玉曼走到徐佩秋跟前,小心翼翼的问她:“丫头,你是否待字闺中?” 徐佩秋没转过弯,呆愣愣的,费玉曼怕自己吓着人家,她赶紧道:“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正好我家里有个儿子,他很好,有能力人也不错,所以想问问你……” “不好意思,我有男人了。”徐佩秋歉意一笑,转身离开。 费玉曼盯着她婀娜纤瘦的背影,遗憾的叹了口气,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已经结婚了呢? “夫人,您在看什么?” 费玉曼摇摇头:“刚给我们家哲闻看了个姑娘,可惜对方结婚了。” 随从失笑:“夫人,您就别瞎操心了,我听说顾少校之前还带了个姑娘去医院呢。” “我知道。”费玉曼叹气道:“他要是带回家里,我也就不瞎操心了。” “那您要顺便去看顾少校吗?”随从问道。 “不去,让他自己在那边瞎折腾吧,反正也折腾不久。”费玉曼转身进入书店。 徐佩秋在城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着,她摸了摸肚子,饿了,她又付了两毛,坐回了家,车子依旧摇晃,晃得她一脸菜色,一下车脚就软了。她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余海凤的声音:“你?” “真巧。”徐佩秋浅浅笑起来:“你也来这里?” 余海凤看见她,喜出望外,她立即挽住徐佩秋:“你住这个村吗?” “嗯。”徐佩秋缩回自己的手,余海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太高兴了。” 徐佩秋没有和她同行的打算,余海凤难得遇到熟人,她厚着脸皮追上来:“你怎么称呼啊?我叫余海凤。” “徐佩秋。” “佩啾?”余海凤错愕。 徐佩秋撇头:“秋,秋天的秋。” “我知道了,佩秋,你家在这附近的话,我能不能住在你家?”余海凤见她看过来,她赶紧举手:“但我不是白住的,我给你钱,一晚上五分钱,可以吗?” “好,三餐自己解决。”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冷漠无情,余海凤肉疼的比了根手指:“一餐五分钱,你包。” “一毛钱。” “成交!”余海凤立马拍手决定,徐佩秋懒洋洋的收了一周的钱,揣进兜里后,她道:“但我不怎么会做饭,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余海凤突然想,自己是不是被这个骗子骗了。 “不过佩秋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你呀?你定亲了吗?” 徐佩秋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勾起唇角:“我有男人了,你住我家的时候会见到的。” 余海凤当即松了口气,两人并肩走到家,徐佩秋把许困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余海凤住,虽然屋子光线不好,但还算干净,余海凤忍忍还行。徐佩秋扯了些野菜,煮了锅稀饭,两个人将就着吃了一碗。 余海凤摸着自己全是水的肚子,有些不习惯,她看向徐佩秋,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刚刚吃的是山珍海味,余海凤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带些吃的过来。 徐佩秋吃完饭就拿着书复习,余海凤看着她:“你还会识字?” 很快她就收到了徐佩秋宛若看傻子般的眼神,余海凤讪讪的笑了笑:“你别介意,我就随便说说。那个,你知道周怀庆在哪儿吗?” “这个点儿,估计在家吃饭。”徐佩秋头也不抬。 “哪个家?”余海凤急急问道:“还有那个女人,住哪儿?” 徐佩秋想了想:“我建议你下午的时候再去找他们,若是她们有问题,证据确凿,想抵赖也抵不了。” “你说得有道理。”于是,余海凤便当了一下午的临时辅导老师,徐佩秋收获颇多,进步飞快,彻底习惯了这个年代的学习氛围。 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余海凤出门捉奸,徐佩秋便出门找晚饭,她走到小山坡上,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向她走过来。徐佩秋眯着眼睛瞧了会儿,像是顾哲闻,又不像。 等人走近后,她迎上前:“你怎么下山了?” “不放心,过来看看你。”顾哲闻往她手里塞了三颗糖。 “今天有没有人欺负你?” 徐佩秋望着手里的糖哭笑不得,她忍不住仰着白净的瓜子脸:“你这是在哄小孩子。” 话虽如此,她却利落的撕了一颗放进嘴里,顾哲闻眼中滑过笑,他拉着徐佩秋走到旁边坐下:“我只哄你。” 徐佩秋对于男人的情话和关心还有些不适应,她含着糖,脸颊边鼓出来小小的一块。徐佩秋满口甜香:“所以,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地下恋情?” “这辈子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顾哲闻勾住她的手指,徐佩秋下意识想躲,顾哲闻瞬间把她握得紧紧的,不让她逃开。 “你说,如果我招惹你,你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 “现在我招了,也惹了。” 顾哲闻偏头,盯着她薄红的脸蛋看:“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少女的脸近在咫尺,呼吸间鼻尖飘过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清清淡淡,却又十分的好闻,像田野的小花,清新香甜。 徐佩秋耳尖飘起淡淡的红色,她鼓着腮帮子:“喂顾哲闻,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哲闻微微挑起眉梢,他垂眼,看向两人扣起来的手:“这就算得寸进尺了?” “那你还想怎样?”徐佩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们才在一起不到二十四个小时,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吗?” “我没说。”顾哲闻有些无奈,他掰过徐佩秋的脸仔细查看:“昨天有没有伤到哪里?” 徐佩秋的脸被他捧在掌心,徐佩秋咽了口口水,别开脸:“没有。” 有你护着,哪儿能伤到什么。 徐佩秋把自己的下巴从他掌心挪开,她狐疑的抓住顾哲闻的手:“你不要借着给我查看伤势,顺手吃我豆腐。” “痒。” 少女轻飘飘的一个痒字,把他的话全部堵了回去。顾哲闻的手搭在膝盖上,垂在空中:“书读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徐佩秋吸了口糖,偏头,眨动亮晶晶的眼睛:“有很多地方不懂,想向顾铁蛋老师请教,但顾铁蛋老师日理万机,连见女朋友都要偷偷摸摸的下山。” 徐佩秋笑起来,嘴角边两个小梨涡浅浅的,又甜又美。徐佩秋撇撇嘴,沮丧的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你的学生要考不上大学了。” “这是个问题。”顾哲闻认真的思索起来。 男人专注思考问题的时候很帅,徐佩秋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嘴唇看,少女湿漉漉的眼神看得男人喉咙微动。顾哲闻无奈的捂住她的眼睛,徐佩秋没有反抗,她眨动眼睛,长睫毛擦着掌心滑过,很软,却擦得人掌心酥痒。 顾哲闻低声问她:“看什么,不准看。” 徐佩秋扒拉下他的手,鼓着脸:“我看看我男人怎么了,别这么小气。” 顾哲闻眯起眼睛,眸色渐深,徐佩秋心头一跳,再眨眼,顾哲闻又恢复了正常,徐佩秋松了口气。她靠在顾哲闻的肩头:“我把那些书看完了,记住了,能考上首都医科类大学吗?” “你想学医?”顾哲闻有些意外。 徐佩秋点头:“嗯,想学。” “因为我觉得那套白衣服穿在我身上一定很漂亮。”徐佩秋捧着脸,憧憬道。 “你穿什么都漂亮。” “是吧,我就算披一块破布也好看。”徐佩秋舔了舔嘴唇,把唇上的甜味舔净。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身旁的男人:“顾铁蛋老师,你赚了。” 顾哲闻哑然失笑,他无奈的点头,目光含着宠溺:“那老师谢过翠花。” 翠花?徐佩秋两根眉毛竖起来,她伸指抵着顾哲闻的嘴唇:“不准叫我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