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时远时近,如同女子喃喃自语,又如同梦魇中有什么东西在嬉笑,听来诡谲无比。 雾气翻翻滚滚,似乎凝聚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那郑大师刚冲到血池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我见势不对,立即纵身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其拎着退了回来。 “呵呵。”雾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笑声。 这笑声本来只是一声,但却好似有无数人在笑,虚虚实实,捉摸不定。 随着那一声笑,我直觉后背汗毛倒竖,浑身的血液如同活过来一般,向着体外汹涌而去,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周身血液吸摄而去! 我左臂向前挥斩一下,趁势稳住翻腾气血。 只听四周传来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惨叫,那十余名光头的同党,已经跪倒在地,仰着头痛苦地哀嚎。 一丝丝殷红的血液,从他们的肌肤中渗出,形成密密麻麻的血线,汇聚到空中,被那团浓雾给吸摄了进去。 那些跪伏在地的狐狸、黄皮子、大蟒等精怪同样也无法逃脱,浑身精血快速地被摄走,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至于那些阴魂怨灵,在那一声“呵呵”响起的时候,就被震得烟消云散。 从所未见的庞大阴气从那浓雾中蒸腾而出,随着血液不停地被吸摄进去,那浓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将翻滚的气血硬生生压了下去,轻吁了一口气,默诵咒语,左手朝旁边一抓。 一团人血泼剌一声,朝着我飞了过来。 右手食指一挑,快速地凌空勾画书写,以鲜血画出了一道结构极为繁复的巨大符咒。 “以血为咒,镇!” 我双手结印,朝前一推。 那鲜血凝就的巨大符咒,当即向着那浓雾飞去。 符咒所到之处,浓雾就如同冰雪遇到沸水,顿时被消融。 “镇魂咒!原来你是灵门的小辈!”浓雾中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叫。 洞中狂风大作,地上的碎石,甚至包括光头那些余党,以及狐狸、黄皮子等等山野精怪,纷纷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血液狂涌而出,转瞬间皮开肉绽,露出了森森白骨! 我收摄心神,变化法诀。 随着镇魂咒向前推移,镇压在血池上空,伴随着一声尖叫,那团浓雾中差点凝成的人影,在瞬间支离破碎。 狂风也在此时骤然停下,那些悬空而起的人或精怪,也纷纷轰然坠地。 原本翻翻滚滚的血池,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这池中的血,却已经是少了一大半。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使用镇魂咒,对精气神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浑身传来一阵一阵的疲倦感。 看了一眼四周,入眼的情形实在是太惨了。 满地的鲜血,到处都是皮肉被化了一半的骸骨,这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刚才那郑大师说,他们在这里是祭鬼,那么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招鬼。 只是那浓雾中的东西,明显是有神智的,而且只是一个显化就已经如此恐怖,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厉鬼!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对方居然认得镇魂咒,还知道灵门! 而且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似乎对灵门有着极深的怨气。 从种种迹象判断,那浓雾中的东西,很可能是一只骇人听闻的大鬼,不过如今应该是被封印在了某处。 再结合对方对灵门如此憎恶,那很可能封印那东西的,就是我们灵门的某位前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是结下大梁子了。 忽然间头顶落下来几颗碎石子,紧接着只听到一阵沙沙声,不停地有岩石碎裂崩落下来。 刚才那雾中大鬼发威,竟然把整个山洞的岩石都震碎了,此时山洞已经摇摇欲坠。 我快速地在洞内转了一圈,正要出去,经过一具血糊糊的尸体时,发现对方竟然还有气。 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位郑大师。 对方虽然满身是血,但皮肉还算完好,居然在刚才的血劫中硬撑了下来。 我拎起他,就向着洞外掠去。 山体开始轰隆隆地崩塌,等到我们出了山洞,整个山体已经全部垮塌下来。 我拎着那位郑大师来到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把他放下。 探了探他的鼻息,在他额头上打了一道醒神咒和一道养气咒。 “女儿,还我女儿……”郑大师紧咬着牙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地旋转过来,迟疑了片刻,猛地大叫一声,想要坐起,但身子无力,又颓然躺倒。 “那……那东西呢?”郑大师看了一眼四周,满脸惊惧地道。 我问他都看到了什么。 郑大师断断续续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当时他被吸摄血液的时候,就被身上的剧痛给惊醒了过来,急忙奋起浑身余力结咒护身,再加上他对女儿的执念,居然让他撑了过来。 他看到我以血画咒,但后面他整个人悬浮起来,浑身精血急速溢出,就晕了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你女儿被带走了?”我问他。 “你……你不知道我女儿……”郑大师愣了一下,猛地醒悟过来,“你不是那老太太派来的……” 我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你们找到了那老太太的老巢?那……那你们有没有见过我女儿?”郑大师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问,“我女儿十三岁,短……短头发,很乖的……” 声音颤个不停。 “没见过,也可能在其他地方。”我安慰了一句。 但其实以那老太太的作风,只怕那女孩子已经是凶多吉少。 “是是是,肯定没事的,肯定没事的,你……你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郑大师央求道。 “我先让人找找。”我拿出手机,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给沈青瑶打了个电话。 让她叫协会里的人,帮忙找一个女孩子,又给她形容了一下那孩子的长相以及名字。 “行,你那边没事吧?”沈青瑶问。 “没事,我还要过会再回来。”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谢,谢谢。”郑大师连声感谢。 我问他,“你有没见过一对姓金的夫妻?” “姓金的?”郑大师一怔,脸上露出了极度羞愧内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