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对方怒然睁大的眼眸之中,拉莫多得以见到现在的自己—— 那是被它称作小丑的脸庞。 就算它所熟知的变形魔法也无法单方面作用于他人身上强制改变对方的样貌。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它才是拉莫多,那我是谁? 原来我才是小丑吗? 从一开始便被莫名其妙的压制,再到现在转眼间的身份转变,拉莫多本就并不充裕的脑容量顿时雪上加霜。 它竭力想要怒吼,却被扼住喉咙而无法出声,窒息感紧随而至,这一刻的拉莫多终于有了面临死亡的实感。 然而,无论它如何挣扎,压在它身上的【拉莫多】宛若大山般纹丝不动。 自己傲然于魔族顶峰的那点力气在对方面前好似个三岁小孩。 “——哈哈!死!死!!死!!!” 在魔族们的注视下,它们暴怒的将军一手扼住对手的脖子,宛若在抓紧砧板上的活鱼,手起刀落间又宛若剁起了肉沫。 在场的魔族无一敢出声,静待着它们的将军发泄结束 直至将身下的头颅剁成渣滓之后,许实扮演的【拉莫多】这才缓缓起身,身上澎湃的魔力波动仿佛跃动在魔族大军的心尖上。 生怕被追究怎么会被一只小丑混进来的魔族们顿时间欢声如雷,齐喊着“拉莫多大人”的名号。 “闭嘴。”许实冷冽开口,而后装模做样回头瞥了眼后方无一幸存的干部们,“一群废物,连这么个杂碎都处理不了。” “” “把这杂碎,连同那些废物的尸体一块烧了,别再让我看见哪里又冒出来杂碎的身影,听明白了么。” “是、是!拉莫多大人!” 下完令的许实转身返回王城内,好在这群魔族里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跳出来指认它是冒牌货,也就说明它对于拉莫多的魔力波动应该模仿得相差无几。 说到底,在来之前他并不知晓魔将究竟是怎样的家伙。 万一对方在魔族大军里名望极高,那他就算干翻了对方,手下的家伙会不会听从自己也是个问题。 不过在见到拉莫多的那一刻起,一切便已经迎刃而解。 以他目前的接触来看,魔族内部全然就是更强者奴隶更弱者。 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了顶替的方式。 毕竟要重新调教未免太过麻烦。 本来他还想借此机会领教一番魔将的水准,可惜对方看起来是完全没把他当人看啊,直接提着刀就冲了过来是许实制定的416种作战方案里唯一没有想到的。 排位分奴撞见送子也不至于此。 给到他的压迫感甚至还没上次的魔狱龙倾巢而出来得强烈。 浑然未觉是自己的魔力波动过于具备迷惑性了。 死不瞑目的拉莫多再怎么也不会想到,初见以为打个宝箱怪,结果爆出个boss给它一招秒了。 毕竟以魔族的角度来看,在本族内收敛自己的魔力波动没有半分好处。 【感知视野】的范围下,直至拉莫多连同那些死去的魔族干部的尸体被一块焚烧,许实这才解除了附着在拉莫多尸体上的认知阻碍梦境,确保万无一失。 从拉莫多被自己激怒的那一刻起,成为情绪奴隶的对方便不可能再察觉自己早已步入了梦境的蛛网。 【织梦】阻碍认知,【变形】偷窃身份,【构筑】魔力波动。 想要识破他的伎俩,除非现场存在既会心神,又会魔法,还要肉眼看得见魔素的家伙。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在场之中懂得动用心神的倒是意料之外存在一位。 进入王城,许实不紧不慢踏入殿内,血肉的腥臭直冲鼻腔令他微微蹙眉,入目随处可见的肉糜宛若给这殿内铺就一层新的地皮。 许实左看右看也没见得有能让他下脚的空间,干脆施以飞行魔法从翻倒的餐桌上飞了过去。 根据【感知视野】所探查的方向,许实一路寻着找到了王城内骑士团的训练场地。 原本偌大的场地此刻却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所占据。 对于许实的到来,人群浑然未觉,倒不如说以他们如今的状态已经全然无法察觉。 没有贸然靠近,许实保持着距离观察人群,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毋庸置疑便是卡巴尔沃的国民。 只不过这些人如今个个目光空洞,神色呆滞,看似只是漫无目的的聚集在这里,宛若丧尸般游荡在这片区域。 他从这些人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活人该有的气息。 许实无法理解这些人如今的状态,非要说的话半死不活? 如若这些人已经被魔法虫子所寄生,那也实在无法与他先前在村庄见到的那名举止自然的骑士所相比。 是被寄生后的失败品?亦或是成为了魔族的储备粮? 他无从得知,不管如何,交给塞莉塔应该是眼下最好的素材虽然这么说或许有点冒犯。 确认了这群人根本毫无自我意识后,许实悠然半侧过身倚靠上墙面,目光所及是他来时的道路。 “那边的家伙也该出来了吧,藏也没用。” “” 幽静的过道无人回应。 许实无奈叹息,“说你呢,那边那个没有魔力波动的弱鸡,你是在玩刺客信条吗?” “”黑影自阴影中迈出,“刺客信条?你不是那个魔族。” 黑袍下的若即直截了当掀掉兜帽,抬眸与之对视而上。 见对方老实现身,许实同样干脆的撤去了变形魔法,仅仅保留了身上那股魔族的魔力波动。 毫无意外的俊美面容映入若即眼帘,对方的前言基本已经与自曝无异。 即便如此,她仍感错愕。 “你怎么在这?” “你为什么在这,我就为什么在这。”许实回以微笑,哪怕对方不说,一个【通灵者】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下出现在这,用脚趾头他都想得到对方的目的。 更何况他前不久才从对方身上顺走了一个能力。 如若遍地亡魂的卡巴尔沃还不足以称作【通灵者】的天堂的话。 “这种喜欢恶心人的口吻你这家伙,是那人的镜影吧。” 不知为何,闻言的若即忽然如此笃定,哪怕在上一轮游戏相处不长,但对方一开口是什么德行她还是深有领教的。 “谁知道呢”许实摊了摊手,既不否认也没承认,也没那必要。 结果这一句出来更让若即深信不疑,就算猜错了也无妨,对方是本体还是分身于她而言根本毫无所谓。 因为—— “还说我?你才是那家伙的镜影吧。”许实同样如此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