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第五万化发自内心为少年的成长感到欣慰。 他也很高兴有一个人能跟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一生习枪的第五万化第一次有了所谓的劲敌。 即便他们之间相隔着六十多岁的年龄差。 但少年归来后没过多久,第五万化便笑不出来了。 那段日子里,少年依旧天天拜访找他对练。 因为难得碰上对手,第五万化也难得随之积极起来,一有时间甚至会主动找上少年对练。 一开始,两人打得平分秋色,第五万化自己也享受在每日酣畅淋漓的对练中。 可随着对练次数渐多之后,第五万化惊讶的发现,虽已枪术至臻,但少年的枪术仍在对练中与日俱增。 阔别四十余年,第五万化竟再度感受到了压力,而那股压力的来源,仅是个17岁的少年。 纵使他自己也在对练中不断精进,然而少年的进步显然比他更胜一筹。 在对练中,第五万化也能感受到少年的枪法越来越凌厉,凶悍至极。 不知何时开始,对练中,少年取得优势的次数越来越多。 在某一次败北后,第五万化也再次尝到了阔别已久不甘的滋味。 强烈的好胜心随之迸涌而出,他想要更进一步!他想要跟上少年的步伐! 可惜事与愿违,当训练量抬高后,第五万化头一次尝到到了力不从心是什么滋味。 这时他才蓦然回首,后知后觉。 啊,原来自己已经是个老头了啊。 即便85岁在现今这个年代并不算有多老,但前提是,必须是高阶胜场玩家。 枪术已达臻境的第五万化确实很强,然而,他的游戏等级最高仅是王级。 一名普通的王级玩家,胜利次数多的话,通过反馈回的阳寿丹寿命大概会在130至150之间。 他确实是练枪的好手,但并不代表他擅长游戏,他其实在游戏中的胜利次数寥寥无几,赢下的游戏也大部分都是玩家竞技模式。 第五万化完全可以凭借自身实力达成屠戮当局所有玩家成为唯一的幸存者来获取游戏胜利,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他依然遵循着游戏的规则,老老实实的能通关便通关。 他有着自己的底线。 有时在游戏中遇见以多欺少、玩家被凌辱、灭绝人性的变态行径等等情况时,他大多时都会视情况出手。 至于胜利,一切随缘。 他的世界里,只有有枪存在便好。 隔天,原本发如浓墨的第五万化一夜白头,惊呆馆内众人,第五长树甚至强烈要求自己父亲去一趟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 当天,见到鬓角以白的老者,少年也是一愣,久久无言,而后再度发起了踢馆切磋。 第五万化仍然欣然接受。 直到他连连败北,体力早已所剩无几。 但少年仍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对方仍要继续。 第五万化拒绝了,可当时的少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少年再一次发起了进攻,第五万化只得举枪狼狈防守格挡。 直到他再也没了力气,少年才悻悻离去。 往后的日子,每天如此。 少年的枪术越发精湛,越变越强,第五万化也从原先的操练者变成了被操练的陪练者。 高强度的训练强度令第五万化更显疲乏,每天结束后回去倒头就睡。 可尽管每天与少年进行高强度对练,第五万化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越变越强,而自己依旧在原地踏步转圈。 第一次,第五万化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迷惘。 再后来,每当少年再找他进行对练,仅仅对上几局后,他便会以各种理由翘掉接下来的对练。 第五万化认命了,他老了,可少年还年轻,对方年仅17岁实力便已凌驾于自己之上,而他已经是个老头,此生已经没有机会再追逐上少年的脚步。 他想要过上清净的日子。 可即便他连番找借口不练,那少年却总能找到他,甚至大庭广众下抓着自己回去练武场。 奈何少年的实力已经远超于他,第五万化想要反抗,却是徒劳,被迫再度回到了每天被操练至死的日子。 忍了一段日子后,第五万化实在受不了这种每天在鬼门关来回晃悠的日子了,于是便将少年在馆内的客房收了回来,将对方赶了出去。 事实证明,这手逐客令确实管用。 少年来踢馆的次数确实逐渐减少,但还是偶尔会来。 第五万化只想清净的过日子,于是每当少年再度上门踢馆时,都会被他拒之门外。 却在这时,先前被第五万化忽视的变数出现了,也就是他的孙女,第五苓。 早在少年住在武馆的那段期间,两人便熟络如兄妹。 每当少年上门踢馆,第五苓都会无视他的命令放任少年进门。 对此,第五万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因为他也不忍去责怪自己最为宠爱的孙女。 然后,他自己就悲剧了。 当第五万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场地中央上的两道年轻身影已经进入中场休息环节。 满身灰尘的少女连忙跑去里屋换套衣服,许实则是转身朝老者坐着的方向迈去。 迎上少年的视线,第五万化也没有起身回屋,因为他知道,对方在结束与自己孙女的对练前暂时不会找上自己。 “哟!老头!闭门不出我还以为你成人魈了呢,每次上门都要封馆,真是绝情啊”许实笑着走到老者面前,毫不在意后者略显不善的目光,一屁股坐在了对方身旁。 第五万化冷哼一声,略显自嘲道:“人魈?我可没丹吃成那玩意。” “也是,不过今天倒是稀罕啊,不躲屋里了?”许实调侃道。 “我只是怕你伤到我孙女才出来看着!”第五万化道,撇过头去,“今天我不会与你对练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许实毫不在意,笑道:“安啦安啦,我今天也不是来逮你陪练的,只是与小苓事先有约而已。” “真的?”第五万化顿时转过头狐疑地看向少年。 “假的。”许实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