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北门婉如此一问。那卓隐心中暗笑一声道：“来了，这怕算是一次另类的考试了吧。”心中想着，那脸上却作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思量一会，这才缓缓开口。 “原本，我与北方人族两大势力，夹齐岭荒江为界，分治魔界，论势，那南人貌似统一，却是走向分裂的边缘，而我们与其相反，帝主大人雄才伟略，统合诸部，一统之势已现，只是对方与我因着内部力量不统一，实无多余的精力，过多地图谋对方，那岭南之争，只不过是两方相互试探罢了。” 说到这里，卓隐略停一下，喝了口茶，继续道：“按理，上一次岭南之争，输赢并不重要，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一战，却使得卧虎山的势力异军突起，一举把持整个岭南之地，更要命的是，他这个时机选择的太好，或者说是这老天也在帮着他们，恰于此时，那天鬼在这魔界之中肆虐，更叫我与那人族一方疲于应付，倒叫这卧虎山有了坐大的时间。如今看来，怕是其势已不可扼，等得这天鬼之乱平去，那时节，这卧虎山便已然是根深蒂固，尾大不掉了。” “先生怕是有些悲观了吧。想我大周四百万军队，还怕拿不下他一个小小岭南？”那北门婉冷笑一声道。 “四百万军队确实不少，若是没有那卧虎山在，怕是这一支力量，便足以平推北方人族了。”卓隐淡然地看了北门婉一眼。 “可偏就这卧虎山是个变数。公主可曾听过一句话，战国图存，联弱抗强。岭南因其地势偏狭，人口不密，自不会象咱们大周和那北方人族一般，建立起人数庞大的军队。他们不如我们与那人族一般，拥有极其雄厚的物资基础。 可那北方人族就会容着咱们并了那卧虎山么？要知道，若是没有了那卧虎山在岭南挡着，他们人族就要直面咱们大周的铁蹄了。这唇死齿寒的道理，那人族的老家伙门自然是懂得。” “呵呵，先生之前不是就曾说过，那北方人族正在走向分裂，试想，到时候，一个分裂的人族，那还有余力来支持这卧室虎山呢？”这北门婉缓缓起身，为那卓隐添上茶水道。 对于北门婉的这个动作，那卓隐连道不敢。等得那北门婉坐下，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如若没有这天鬼之乱，确会如公主所言，那北方人族自顾不暇，实无余力来支援这卧虎山的。” “那以先生的意思，这天鬼之乱，倒是让那北方人族分裂之势减缓？”那北门婉讶然问道。 “属下曾听师傅说过一个关于狼的故事。” “哦，想来先生要说的这个关于狼的故事，与这北方人族有些关联了？那本公主倒是有兴趣听上一听。”听得那卓隐要讲故事，这北门婉不由一愣，随即娇笑一声道。 “狼是一种群体生活的动物，在每一支狼群之中，必然会有着一只狼王统领着整个狼群，而这只狼王，一般都会是这一个狼群之中最为聪明狡猾，最为强壮勇敢的狼来担任，这样的狼王的存在，才会给这狼群带来更大的生存空间。”卓隐说到这里，不由看了那北门婉一眼。 只见这北门婉，此时倒象是一个听着大人讲故事的小姑娘一样，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半爬在桌子上，下巴正压在手背之上，听得颇为入神。 卓临压下心中的好笑接着道：“可是随着这时间的流逝，那小狼们便会一天天地长大，而这狼王也会一天天地老去，直到有一天，这已经长的壮大的小狼，便会不忿于那老狼王的指挥，试着向其发起挑战。 这样一来，这狼群之中，便有的会选择支持这向老狼王发出挑战的小狼，而有的却还依旧支持着那位老狼王，这么一来对于那老狼王的指令，这狼群便不能奉行如一了，内乱也由之启畔。” “这就好象如今的北方人族吧，他们虽然名义上统一于那断天涯魔教的旗帜之下，却因，那位如今的教主，论修为不能对那些个大族家主形成绝对的压制，论才能亦是平平，所以，那些个大族的家主，便如那长成的小狼一般，开始对这教主之位有了觊觎之心。”那北门婉爬起身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公主说的正是。”卓隐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若然此时没有来自外界的危机，这一支狼群，怕是真会走上内斗分裂，或者争王火并的道路，可恰如其时，正好有一只数量与这支狼群一样庞大的狼群，来到了这支狼群的领地边缘，想要等这支狼群内斗到两败俱伤之时，一举出手驱其出境，占其地盘，那时将会如何？” “那时，若是这争位的小狼略有智慧的话，便会放下内斗，统一奉从老狼王的号令，先驱强敌，等到强敌退去，再回过头来重争王位。”北门婉认真地道。 “公主说的不错，既然那小狼拥有着成为真正狼王的潜质，自然有着能够审时度势的智慧，所以，必然也会做出如公主说的那般，先驱强敌的决定。可待得这强敌退走之后，这狼群既然经历过一次危机，自然能够看到内乱的严重后果，那么接下来的狼王之位如何争夺怕是再不会采取那种激烈的方法了吧。 或许那老狼王，为了种族的存续，会主动让位于那小狼，或许那小狼还会继续听命于老狼王，也或许还有更多的可能。”。 故事说到这里便停止了下来，而那北门婉却已经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当中。诚然，之前的事情她想的有些简单了，并没有充分考虑到那事情的复杂性。如今的北方人族形势，有哪天鬼之乱，那不正如外来的狼群危机，在这个过程中，北方人族放下成见一致抵御天鬼已成必然之势。 至于哪天鬼退去之后形势又当如何，却是实在难说。在北方也不乏那有识之士，退了天鬼，自己这大周与他们来说，同样是一支有着危险的狼群。到那时北族还会为着夺权而内乱甚至血拼么？ “忧患使人惊醒，使人团结。经过天鬼之乱后，想来那北方人族也会警醒，再加之我大周如今一统，其威势必然对其造成巨大的危机感，据属下一时预料，怕是他们再不会容忍魔教继续分裂下去的。” “那你意思，待这天鬼退去，这天下大势又当如何？”那北门婉妙目一睇问道。 “自然是三分之势已成，纵然三方之，有些什么小的动作，却不可能再有大的战争，不然，必会导致这魔界动荡不断，那时民生凋蔽不说，一界气运衰减，哪才是大事。”说到这里，卓隐停下话头，不再言语。 “气运，是啊，这才是大事。大战骤起，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气运衰退。之前父亲亦如此说，我就有些搞不懂了，这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与那天地气运有何相干？先生既然提到这气运二字，想是极通此理，莫如教教婉儿可好。”这北门婉作出一副呆萌萌的样儿，看着卓隐道。 一向智计如狐，强势无比的她，此时这般样状，若是落入熟悉她的人眼里，必定会令其大跌眼镜。 “属下不过略知一二，极通二字，却是谈不上的，公主见问，属下便胡言一番。”看着那北门婉的样子，这卓隐心下不觉有些好笑。 对于此女子，他并没有什么恶感，虽然之前双方处于敌对状态，不过那时立场不同，也没有什么好说。相反，对于这女子的智计谋略，他倒是极为欣赏的。 “说这天下生灵与山川河流事关气运，自是不假。天道煌煌，显形于世，钟灵毓秀，无非山水生灵。先说这山川江河，无非是地脉走势所凝所化，地脉雄混厚重者，其地必然灵气茵蕴。” “这个婉儿倒是知道，就比如，我们那北门城所在的流波山，据说便是一条大龙地脉，因此那地魔气最是浓郁，极适合修者修练。”那卓隐刚说了一句，便被这北门婉打断，卓隐却是笑笑，并不介意。 “啊，对不起，先生请继续。”那北门婉一时到也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并请卓隐继续。 “无妨。”卓隐笑着挥挥手道：“有公主这一佐证，倒也能够证实在下所言不虚。这山川地脉成自大道，那便是冥冥之中隐含妙理，若是因外力而变，自然便会伤及地脉，地脉变，则灵气变，灵气变则气运衰，这个道理，想来公主是明白的。” “嗯，怪不得爹爹他们对那宗中山川地脉看的极重，尤其是有数的几座峰头，哪是不容有人动其分毫的，原来竟是为了保这气运。”北门婉缓缓点头，思忖前事，倒是有茅塞顿开之感。 “咦，对了，据先生所说，这山川地脉走势，便绝对动不得么？”这北门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