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从身后拿出那叠披风,整齐干净,没有任何褶子。 温婉女子微微怔住。 “已然半年多过去,公子还留着么”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竹林空地,步伐轻柔,神态端庄优雅。 步子迈动间,那微微颤动的绾紫裙角,就好似含苞待放的鲜花。 李源轻笑: “这不是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每隔几日便会来嘛。” 看着李源脸上淡然的笑容,温婉女子心中也稍稍宁静些许。 “小女子担忧烦扰公子,便不敢多来。” 她嗓音温润如水,带着柔和,话语坦然。 李源略微弹眉: “若嫌烦扰,我早便换了去处。” “放心吧,我只是习惯长坐竹林清闲,并非不喜有他人在旁。” 温婉女子闻言,水波般的眸子颤动几分。 “如此,小女子便叨扰了。” 她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朝着李源微微欠身一礼。 动作姿态十分端庄优雅,带着大家风范。 之后,便如之前一般,欣赏起了竹林中的秀丽风景。 抬眸仰穹云,垂目瞰山林。 偶有清风几缕,吹动竹枝;竹林微微摇晃,带着韵动之美。 温婉女子在竹林空地中踱步,目阅青山绿水,放空心境。 良久,她轻轻呼气,心情舒畅了不少。 估摸着时间,温婉女子朝着李源莞尔欠身: “小女子先离去了。” 她神态温柔,身姿柔软如柳枝,绾紫色的裙摆微微触地,又刹那弹起。 犹如绽放的紫色牡丹花。 李源的心神专注在捣鼓‘专利’的事情上,闻言微微点头,也未说什么,反应比较淡然。 温婉女子也并未太过在意,缓缓转身,发簪吊饰平稳;青丝未颤,长袖不扬。 一颦一笑间,皆有端庄温柔之气质。 乌升兔落,昼夜轮转。 一转眼,又是几日过去。 李源来到梁山已经一年多。 山下的动乱倒是好上了些许,可那权谋纷争,依旧激烈。 只是从明面斗争转到了暗地,虽不见刀兵,却更加凶险。 李源坐镇梁山,看守山中灵物,教导山中生灵;同时,也亲身管辖着境内凡人百姓。 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一段难得的经历。 当年安山荒芜,几欲绝灭。 他教化小动物,又号召山下小村的凡人,双方‘互相奔赴’,互勉互励。 这才在绝境中找出一丝生机。 安山平稳后,他念及故人,略有感伤,出门游历时,把事情丢给了诸葛老登。 游历在外,见证这个世界大千之景的同时,也在给贫瘠的安山寻找需要的灵材。 后来,有了安月,安山便更加繁荣昌盛了。 那时的诸葛老登,在管理一方面已然较为成熟;再加上安月举国都十分敬仰李源,不会乱来,也不会轻易动摇信念,根本无需担忧香火之事。 李源就更加没管这些了。 这也导致,李源虽然作为一个山神,但说出去要令人笑话的是,他根本没有什么管理山峦的经验。 所以,梁山之行,既是还了梁山老登的人情,也算是让李源找到了山神的感觉。 这种清静自在、闲雅脱俗的日子,才是人间仙神的日常。 他那安山嘛光那一个黑皮小正太,就够吵吵了。 李源想到此处,也是不由得摇头轻笑。 他再度收敛心神,沉心在倾听百姓心声,以及琢磨‘专利’之事上。 温婉女子再次从竹林小径走出,对着李源含笑欠身。 李源微笑,淡然颔首。 两人各自思量着自己的事情,在这竹林中讨得清闲,颇为惬意。 一句问候,一句告辞。 这几乎成了竹林空地中,每隔几日就要发生的流程。 反反复复十多次之后,温婉女子再次来到竹林空地,又再次看见闲坐饮茶的李源。 终究是忍不住好奇,在问候之余,柔音出言: “公子当真奇人。” 李源略微偏头,眸含淡笑,话语淡然:“不过是山间闲人罢了。” 他闲来无事,往往一坐就是整天,从温婉女子前来,到离去;甚至到日落时,也不会动弹。 那盏清茶,一直温热。 温婉女子闻言,不禁掩面轻笑,又似是觉得自己的举措有些冒犯,便羞红着脸,不再言语。 李源也重新将心神放至梁山诸事之上。 又是一次竹林相遇。 温婉女子换上了一袭淡青长裙,在这青翠竹林中,好似优雅的仙子一般。 “已是夏末繁忙时,公子倒还是那般恬淡,独坐饮茶,好不惬意。” 她眸光潋滟,带着丝丝羡慕,朝着李源莞尔一笑。 李源偏头,眨了眨眼睛,稍稍停顿了一会儿。 “来一杯?” 他伸手指了指茶盅。 明明是清茶一盏,他随口吐露三个字,却说的跟喝酒似得。 温婉女子怔住一二,犹豫着,回眸看了看山下人间。 “公子相邀,小女子之幸。” 片刻后,温婉女子便款款而行,坐于了石凳之上,与李源对面。 李源想着,人家也不好意思主动拿自己的茶盅倒茶,便微微伸手,给温婉女子倒了一杯。 茶叶清香,带着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香气,令人心神宁静,仿佛置身万物自然。 温婉女子对着李源垂首示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姿态优雅,十分礼貌。 等到李源放下茶盅,伸手示意。 她才缓缓端起石质的茶杯,浅饮小口。 杯落桌面时,那茶水只少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李源表情有些怪异,忍不住出声: “这样喝,真的能尝出味儿吗?” 他话语比较直白,带着好奇和疑问。 温婉女子柔和一笑,绝美的面容好似无暇仙子。 “公子此茶清香扑鼻,想必乃是山中奇叶。” “好茶,需细品。” “若是囫囵吞咽,岂不轻贱了公子的一番心意,也糟蹋了这难得的茶叶。” 李源微微怔然。 这茶叶自然是梁山中上等的好物,乃是山中灵物们为了招待他这位山神,每日专门从梁山深处采摘的灵树茶叶。 茶杯不大,他还真习惯了两口一杯。 “哈哈,是啊,是啊” 他有些悻悻地笑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 就是 ‘山猪品不出细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