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朝着乾国的方向一路前行。 他化作青烟,凡人无法看见。 “这乾国,怎么感觉有点乱呢?” 李源于天空中飞行,偶尔间俯视地上的凡人,发觉乾国的百姓好像都很慌乱。 乾国的镇市也一片荒凉的样子。 好像发生了战乱一般。 李源想起乾国京城那个锐气满身的女子,不由得摇摇头。 “希望她无事吧。” 自己的事都没忙完,李源可顾不上其他的。 再说了,乾国距离安山也挺远,隔了很大一片无人管的荒漠地区呢。 李源不再关注乾国的情况,专心前飞。 他去往一座较大的城镇。 李源所不知的是,他收起神识,刚刚经过的一座小城邦,正在遭遇一场匪乱。 有凶悍的匪徒骑着马匹,在集市中横冲直撞。 匪徒残忍,烧杀抢掠不说,还要对百姓痛下杀手。 仿佛不将乾国的百姓当做同国的人一般,赶尽杀绝。 悍匪行凶时,城邦外也疾驰来一队人马。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服女子,提着官衙的长刀,正带领十数衙役,从集市外包围而来。 赵挽君英气十足,见匪徒残杀百姓,秀眉一挑,长刀横立,大喊一声,向前厮杀而去。 片刻之后,集市已是血流满地。 匪徒的尸身七零八落地横陈在地。 赵挽君以麻布擦拭着刀身,神色冷冽。 “报!巡守大人!” “有某些百姓起了贪心,趁逆匪行凶,暗中参与逆乱!” 衙役禀报。 “杀。” 赵挽君声音沙哑,言简意赅。 她仿佛已不是往日之人,身上有着极大的变化。 阳光照耀,赵挽君面容依旧靓丽,只是眼神不再似从前那般明亮。 她脖颈间的一道刀痕,道尽了一切。 —— 福源城。 这座城是乾国数一数二的大城邦,只是,李源到来后发现,凡人也大多惴惴不安。 “看来,是起战乱了。” 李源只是叹息一声,便往城中心走去。 他穿梭于凡俗闹市,青衫长袍,气质出尘。 虽是面色有些发虚,但皮肤白皙,样貌俊朗,倒也算得上一个儒雅公子。 只是,周遭所有凡人就像看不见他似得,无知无觉,对这样一个姿态不俗的青年毫无所感。 遇他即避,等李源经过之后,又会不自觉地走回原位,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此行是为拜见大地之母,不宜与凡人有任何牵涉。 李源漫步踏出,大地都仿佛在后退,每一步间,身影都在往前挪移。 虽是行走红尘俗世,却不染尘灰,不触凡灵。 不过片刻间,他就来到了福源城中心的地母庙。 地母庙有些老旧,青砖绿瓦,带着庭落。 李源立身地母庙前,拎着礼盒,诚心鞠了一躬,这才走了进去。 地母庙内有乾坤,李源走近后,发现里面有一座挺大的绿园。 绿园中间,立有一座三丈高的石像。 李源一步一顿,背脊微弯,走向石像。 等到了近前,李源深深一躬,这才以敬畏的目光抬头扫视了一眼。 地母石像有些模糊,显然已年代久远。 似男似女,长发披肩,彩衣加身,看不出具体性别。 地母石像捧着一颗石质圆球,圆球中,刻画着万物生灵,称得上栩栩如生。 仿佛捧着一整个世界。 或许,这等先天生灵,本身就没有人类的男女性别之区分。 李源若有所思。 他再度躬身一礼,绕过石像,继续往里走去。 里面还有一座十丈方圆的内庙。 三三两两的凡人在院落中进出,皆是拜地母而来。 李源靠近这内庙,来到庙前高高的门槛前,连忙提起了袍摆。 庙宇老旧,这门槛却是擦得锃亮。 他高抬起脚,跨越这道足有三十公分的门槛。 梁山山神所赠的【仙生百录】中有言,地母乃承载万物生灵的绝顶大能,任何庙宇的门槛间,都不可染上泥灰。 地母宽仁慈和,允许你在大地上生存,甚至容忍你做任何事。 但不允许你来到祂的地盘,还要踩着祂的门槛。 看起来有些奇奇怪怪的忌讳,但李源牢牢谨记。 等到跨越这门槛,李源还回头仔细打量着门槛,生怕上面落了些许的灰尘,辱了地母尊严。 还好,李源乃是仙躯,本就不染红尘。 李源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庙中,却不敢再打量庙中更具象化的雕像。 庙中还有些许凡人拜祭,李源并没有直接尝试沟通大地之母,而是想了想,找了个角落。 李源在庙中寻了个无人的蒲团,跪在蒲团之上,礼盒放在手边,闭目不言不语。 看起来一副乖巧的样子。 凡人进出拜祭供奉,陆陆续续的,等到天色渐晚,人也少了许多。 来到地母庙后,李源的遮掩手段便失去了效果。 时不时就有来此祷告祭拜的凡人,注意到角落里,跪着一动不动的李源。 但他们只当是某个诚心的信徒,未曾过多理会。 庙宇中有一名老妪,乃是这地母庙中的主持。 主持见李源一跪就是一天,从早到黑不曾挪动,不由得轻声劝诫: “万物生灵,天道轮回,皆有原由。” “信者若有苦恼烦愁,诚心与地母倾诉后,还需自身尽力才是。” 信者,是这个世界对凡人信徒的统称。 李源微微睁开双眼:“谢过主持。” “小后生做错了事,心有愧疚,愿长跪祷告,求得心安。” 地母庙主持老妪稍稍一叹: “凡间错事何其多,恩怨来往皆是利。” 主持老妪不再管李源。 李源对着老妪诚心一礼,继续闭目长跪。 类似老妪这等主持,乃是地母大神的忠心信徒,冥冥中受其庇佑,即使被李源这等小神施礼,倒也不会折了寿元。 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下去。 偌大的地母庙中,除了李源之外,已无祭拜供奉之人。 又是许久,主持老妪一看,夜色已深。 看李源诚心长跪,她不由得再叹: “若求心安,信者诚心祷告一二便是,何须固执。” 李源双手合十,语气柔和:“主持无须再挂念我。” “一切皆有缘定,我之缘,是善是恶,尚未明了。” 老妪轻轻点起几根烛火,令地母庙中始终有着光照,不会陷入黑暗之中。 “可我想关庙回家啊” 老妪长长叹息一声。 李源突地睁眼,一脸的尴尬。 “阿这” 片刻后。 地母庙宇大门缓缓关闭,李源站在庙外,不禁挠了挠头,有些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