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清晨。 赵挽君,也就是赵司衙,急忙忙来到了牢房。 这几日京城出了一个凶悍的飞贼,她数日不眠不休地追捕,都没能将其抓捕归案。 数夜辛苦,赵挽君状态很是不好,原本想回家中歇息,但想起被带回衙门的两人,还是来了衙门一趟。 她心想着: 那两个家伙被放走后,不会又打起来吧? 自己走前,可没说将这两人关押,指不定哪个衙役就把他俩放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一脸懵逼的衙门衙役真把李源和光头刘押到牢房里去了。 一边走进衙门,赵挽君一边心中思索着。 光头刘这人,赵挽君是知道的,性情凶悍,顽劣不堪! 若不是她当年救了光头刘的母亲,导致光头刘念她的恩,在这片地区有所收敛,这附近的老百姓早被折腾坏了! 可,那些小奸小恶,她赵挽君次次抓了,按照乾国律法,关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得放! 甚至那些看守牢房的牢役,因为有家人在城中,怕家人被流氓地痞袭扰,也对光头刘客客气气,不敢得罪! 而那个老是胡言乱语的青年,一副发虚懒散的样子,一看身子骨就弱。 那天光头刘也不知是中什么邪了,竟然对那青年服输! 那体格真打起来,那青年不得被一拳打死? 希望放出后,那两人不会再起矛盾吧! 赵挽君摇摇头,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眶。 她笃定衙役定然放走了两人,只是有些不放心,才过来特意问一句。 “哎,小胡,那天我带回来的光头刘和另一名青年,是否早已放走了?” 赵挽君遇到了个当值的衙役,随口问道。 名为小胡的衙役瞪大了眼睛: “放走?放走什么?” 赵挽君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给他俩关牢里去了吧?” 小胡点点头: “那光头刘次次被您抓来,都要关上几日,这次也不例外吧?” 说着说着,小胡的语气弱了几分。 因为他看到了赵挽君有些发黑的脸色。 赵挽君长叹一声:“光头刘关几日倒无妨。” “可一看就发虚的那青年,却是不该关呀” 小胡惊讶地‘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赵挽君摇头:“此事怪我,当日重案发生,情急之下,没顾得上与你讲述他俩的事。” 小胡耸耸肩:“城衙大人不管事,很多案子都落在了您头上,京城这么大,您忙不赢,倒也没办法” 赵挽君不再与他闲扯,连忙往牢房赶去。 牢房紧连,这两人,可别又掐起架来了! 那青年一脸的虚相,一看就不经打啊! 万一那性情凶悍的光头刘失手把发虚青年给打死了,可就事情大了! 心中想着,赵挽君急匆匆赶到了衙门的牢房。 “碰!” 一声大喊从牢房中传来。 赵挽君心中一惊! 碰? 碰什么,难道真打起来了? 她脚步再快三分。 “杠!” 又是一声嘹亮的大喊传来。 赵挽君心急如焚! 干? 这肯定是打起来了! 她急忙冲到牢房大门口:“都给我停手!” 牢房中,一张木桌子被搬到了两座牢房中间。 四个围坐在木桌旁的人齐齐转头。 他们脸上都还洋溢着笑意。 手中也都拿着一块块正正方方的木头,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 李源身形瘦弱,甚至可以挤着从木栅栏的缝隙走出来。 此刻,他半个身子站在牢房外面,迟疑了一瞬,还是大喊着:“糊啦!” “给钱!” 赵挽君凤目瞪得溜圆,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她心中怒极:那两个牢役,竟与犯人在玩乐? 涉及钱财,莫非是受贿? 两个牢役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站在牢房大门口的赵挽君。 “额那个,赵司衙,我们” 牢役看着赵挽君已经有些发黑的脸色,哪里还顾得上李源糊不糊,连忙开口解释。 李源也不着急,在一旁提醒:“关爱犯人身心,提振” “对对对!”两个牢役连连点头,“赵司衙,我们是在关爱犯人身心,提振额,那个牢房里的氛围!” “用玩乐攻破犯人的心扉,打造爱心牢房啊!” “你以为我们在玩乐,其实我们在攻心啊!” 两个牢役越说越自信。 赵挽君素手一指李源的身前:“那他面前的钱财何来?” “你们竟敢私赌?!” 牢役们顿时又慌了:“这,这” 桌上的玩乐之物,正是李源指点造出来的一副麻将。 光头刘静静坐在旁边的牢房,隔着木栅栏:“逍遥公子不是嘱咐过你们了吗?” “你们这是曲线审犯,用金钱敲击我们的心房,迷乱我们的心智” 光头刘不屑地提醒着牢役。 “对对对!”两个牢役哆嗦着,重复了光头刘的话语。 赵挽君贝齿紧咬,一脸的黑线:“给我,滚出去!” 两个牢役战战兢兢地跑了出去。 李源顿时急了:“哎,还没给钱啊!” “我的心房,就差一点马内,就打开了呀!” 赵挽君走过来,一脚踢翻了木桌。 还好李源眼疾手快,赶快把赚来的铜板碎银全都揽到了怀里。 木桌翻倒,粗劣的木质麻将掉了一地。 光头刘却是目光复杂地望着赵挽君,没有半点面对平常老百姓的嚣张。 “你们两个,竟敢收买牢役!”赵挽君快气炸了。 她忙碌了几个日夜,眼都没合上,就赶紧来衙门问问两人是否被放走。 结果被衙役误会之下关起来了! 这也罢了,这俩,还跟牢役玩起私赌来了! 看那模样,还以为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呢! 李源一撇嘴:“什么收买,不都说了是用金钱打开我们的心房” 赵挽君冷笑一声:“胡言乱语,你觉得谁会信?” 李源手一摊:“我信啊!” 说着,他又瞥了一眼光头刘。 光头刘突然回想起前几日那两个大逼斗,打了个冷颤。 “我我也信!”光头刘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赵挽君抚头,感觉头疼得很,一阵无言。 不想与两人瞎扯,她看向李源: “城门前斗殴之事,本只是带你回来问询一二,不该关押你到大牢中。” “虽是衙役误会导致,但此事亦是我之过,我向你致歉。” 赵挽君双手抱拳,行乾国正礼,深深弯腰。 “你若心中有气,可尽管开口,我必尽我所能,补偿你一二。” 赵挽君语气诚恳。 李源挠挠头,有点不知所措。 合着他这几天的牢,是被别人误会之下给关啦? “唉,算了。事到如今,先放我出去吧。” 李源也只能这么说了。 光头刘看了李源一眼,朝着赵挽君道: “我想赵司衙你应该也知道,那事是我不对!” “招惹到逍遥公子头上,被打肿脸,也是怪我不长眼睛,惹到不该惹的人!” “我全责!” 光头刘并不觉得丢脸,直接坦言。 “并且,我与逍遥公子已经和解。” “您也说关大牢之事乃是误会,就赶紧放逍遥公子出去吧。” 赵挽君把目光看向了李源。 李源数着怀里的钱财,一脸懒散的样子: “他都承认自己全责了,你看我干嘛?” “我是老实人!” 赵挽君深吸一口气,微微挑眉。 却也没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 李源和光头刘站在衙门的门口,目光望向牢房的位置,甚至有点不舍。 那牢役的钱也太好赢了呀! 那两个牢役也是倒霉。 被忽悠着打造了一副麻将,如今倒好,输了钱,现在还去领板子去了。 赵挽君看着两人,一脸寒霜: “斗殴之事,既然光头刘承认自己之过,我便不再多问。但” “若是被我发现你们出去后,与牢役还有私赌利益勾结,定亲自再押你们回大牢!” 她很是愤怒牢役与犯人私赌之事。 虽然李源不算真正的犯人,但此风气一开,恐怕就会酿成大患。 所以,她也严厉地警告着两人。 李源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是老实人,肯定没有再来的时候!” 光头刘则是对着李源抱拳行礼。 他直言,李源若是在乾国京城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只需往各个小巷找人传呼一声。 说罢,赶紧回家看望老母去了。 李源走出衙门,伸了个懒腰。 赵挽君为表歉意,一路相送到衙门门口。 李源再怎么拉胯,也是一名神仙,感应能力十分强大。 只是下意识放出了神识,就‘看’到了一些痕迹。 李源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向疲惫的赵挽君: “你们衙门,有人这么敬业,带伤修房顶?” 赵挽君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已经很是犯困了。 闻言,她不禁揉着眉心,微微睁开疲倦的眼皮,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源指了指头顶:“这屋子,昨夜应该有人上去过,留下了带血的脚印。” 赵挽君盯着一脸虚相的李源许久,皱起了眉头: “你这人,莫非真有脑疾?怎的总是喜欢胡言乱语呢?” “衙门重地,谁敢爬” 说到这儿,赵挽君神色又一变:“等等,你说带血的脚印?” “你可是在胡说?你明明才刚从牢房里放出来!” 她一下子精神起来,整个人气势一变,仿佛嗅到猎物血腥味的猎人,表情有些凝重。 李源看着赵挽君突变的神情,挠了挠头。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该多嘴,免得涉入凡间因果 “额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老实人!” 李源不想被牵涉到凡人的事件中,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留下赵挽君站在衙门大门处,脸色阴晴不定。 等到李源走远后,她脸色一正:“来人,上屋顶看看!” 数名衙役顿时应了一声,搬梯子上房。 再说李源这边。 被稀里糊涂地关了数日,终于出了大牢。 他作为其他地区的山神,该去做一些正事了。 那是他游历到一个新地界后,最应该先做的事情。 拜会当地山神。 一想到此地的山神,李源就想起那充满贱意的笑声。 顿时,他竟有些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