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迎窃听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尖叫,“糟糕了,那小病秧子,他要倒霉了,哦不,也可能已经倒霉了。” “有人要去害他!那群人要去穗安城,拿什么东西,想要谋权篡位!” 白迎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大戏,在上界可没有这种谋反的刺激!昨天它还嫉妒那小子占用连姝的时间,现在它就为他默哀了。 连姝眼神凌厉,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逼近的军队,来势汹汹。 相国府有难,穗安城也即将遭到内战。 她是回去换条路继续追褚修,还是回去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他们? 闭上眼,连姝平复了一下呼吸。 再睁眼,她已经有了答案。 她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抱住白迎:“白迎,你的灵石还能让你撑多久?” 白迎掰着爪爪大概算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大概时间:“一个月吧。” 说完之后其实白迎也有点不确定,它挠挠自己的头,打算接下来省着用。 连姝沉吟片刻。 一个月,还能来得及赶到天梯那边。 连姝语气中带着歉意,说道:“那可能要委屈一下白迎了。我要先回去通知他们。” “那我们不去追马车了吗?” 追不上了。 她走错了路,一来一回又是两天。 但是如果她不回穗安城。可能穗安城里所有人都可能遭难。 连姝想起姜末。 尽管她根本没有任何信心相信她的到来能改变穗安城什么,但穗安城也是很多人的家园,有人在乎的。 只要能救一个人,她回去就是有意义的。 星缪师父教她为苍生,为世间,为大义。她在如此熏陶下,怎能视若无睹?如若不知道,她大可一走了之。现在知道了,她没办法置之不理。 连姝最后毅然转身,策马狂奔,掷地有声:“天梯也可以去上界的。” 寒风刮着她的脸颊,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翻飞出优美的弧线。 接着就听见怀里的白迎惊恐地叫着:“啊啊啊啊,阿姝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不会骑马,让它自己跑,它说你勒得它有点疼。” 连姝面不改色松开缰绳。 帅不过三秒,立马打回原形。 不会骑马,就是硬伤。 …… 穗安城短短半天时间已经被攻陷。 连姝走之后,相国府已经被团团包围。相国掩着都珺,直直面对这伙不怀好意的叛国者。 照这样看来,长公主恐怕已经遭遇不幸…… 相国叹口气,心中无比沉痛。 “也幸亏姜末姐姐走了,要不然我们还得连累姜末姐姐。”都珺扶着相国,心中悲哀的同时也一丝庆幸。 都珺身上沾满了灰尘,脸上蹭上了灰尘,还有一些青紫和红肿。 他刚刚反抗被那群人揍了一顿。 “希望她一路顺风。” 这样的情况下,小殿下也可能会在半路被人劫持。这个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一个青年缓缓走过来,看着狼狈的相国父子,缓缓道:“都大人,好久不见呐。” 相国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脸色冷厉:“陈生,你居然背叛了长公主。” “你愧对先皇对你的信任和器重啊!长公主现在在哪里?你把长公主怎么样了?” “死了。” 陈生面无表情,回想起来自戕的女人心中突然一颤。他没想杀她的,只需要她拿出来令牌,他就会放过她。 可是褚箬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他也没想到她能那么刚烈。 认识七年之久,他竟还是没有完全了解褚箬。 “陈生!你个狼心狗肺之人!长公主对你如何,你摸摸心门,你难道不知道?你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必遭天谴。” 相国气得怒目圆睁,一手指着陈生,大骂他没良心。 陈生没打算再废话,长剑直指相国,声音森冷:“别废话,快把令牌给我。” 相国嗤笑一声:“相国府怎么会有令牌?在这里你可找不到。如果你真心对待长公主,还是有机会得到的。现在,呵。” 相国冷笑,“你可是什么也没有了。” 都珺握起拳头,眼中充满愤恨。 剑悬在空中,直直逼近,锋利的剑锋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芒,最终悬停在相国的面前。 相国毫不畏惧。 都珺看着泛着冷光的长剑,眼中怒火焚烧,实质性的冷意如同箭羽一般刺向陈生。 不知为何,陈生突然有一瞬间的惧怕。 这个少年…… 眸色一深,陈生的长剑换了个方向。 刀光剑影间,都珺的胸口渗出了血液。 相国有一瞬间错愕,他捂着都珺的胸口,声音有些颤抖:“小珺?小珺?” 都珺回给他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我没事,父亲。” 陈生看不得这种温情画面,他冷冷地开口:“如果不说出来令牌的下落,你就等着你最爱的儿子失血过多而死吧。” 他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容:“来人,把那些反抗的人也拉过来。 陈生又转向相国,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恶魔低语:“我一个一个杀给你们看。” “陈、生!你、不、得、好、死!” 相国愤怒的声音刺破天际。 然后一个一个人被拉到了他们面前,他们被砍去四肢,凄厉地喊叫着。 相国不忍地闭上眼睛。 他慢慢抚摸着都珺的额头,盖上都珺的眼睛,让都珺别看。 都珺的声音很虚弱:“父亲,你说,这一切还能变好吗?” 他又想起来姜末姐姐说过的那些美好画面。 没等相国回复,他自顾自又说:“一切会变好的,我相信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希望,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如同姜末姐姐说的那样。” “所有人都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都珺把脸靠到了相国的手上,慢慢睡去。 真冷啊,要是在春天就好了。 可是,他见不到了…… 姜末姐姐留给他的石头发着暖光,熨烫着他的胸口,都珺只觉得生命力在慢慢流失。 相国抿唇,面容悲戚。他紧紧握住都珺的手,恶狠狠地看向那个站着的罪魁祸首。 正是因为内忧外患,这些乱臣贼子,趁人之危,倒行逆施,使得天下民不堪命! 他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都珺和血流成河的相国府,绝望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