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取雍容华贵之意。 其城池之大,人口之多,远远胜于惠城,武道高手,亦是如此。 砰,砰,砰! 一连串的拳脚碰撞声响起。 “打得好!” “切他下路,攻击他的关节!” “快,快防住!” 街道一处宽阔的拐角。 有数百人聚集,其内围着一块数十丈大小的土石擂台,上面有两人正在扭打在一起。 大铭王朝,崇尚武道。 每座城池都设有专门用来比武的擂台,日日都可进行比武,一决高下。 惠城更是如此。 条条街道小巷,广场瓦楼。 都有着或大或小的擂台。 若是有人连续称霸擂台,还有一定几率会被朝廷看中,做个小官当当,前途无量。 “喝!” 擂台上,传来阵阵叫喊。 砰! 二人拳对肘击,分了开来。 “不愧是‘开碑手’张兴,你这拳脚功夫可真是厉害得紧!” 张兴对面是一个黑发中年,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如刀,喘息道。 “你也不差,牛安!” 和牛安对打的是一个壮汉,浑身肌肉蟠扎隆起,只是瞧上一眼,便能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此时二人均有伤势。 互相拉开距离,即是在观察破绽,也是在趁机恢复体力。 “可惜了,你我二人要被这些普通人观看,简直就像猴子一般。” 张兴一脸冷漠道。 他们二人都是练血级别的武者。 本来到哪里都是衣食无忧,不必在擂台之上打拼,任人围观观看。 可是两人都是出身低微之人,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秘籍,资源也是少得可怜,要想再进一步,就只能够投靠一方势力。 所以,才在这擂台之上‘展示’自己的实力,向众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不过可惜,我的武功要胜上一筹!” 张兴的体格和横练明显要高过牛安不少,只是得了些呼吸的功夫,体力就已经恢复了不少。 趁着牛安体魄上的弱势,立刻发动攻击。 沉腰,纳气,踏步。 继而,发出致命一击! 张兴的身体都似在颤抖,强悍到极致的恐怖力量,从其筋骨之中爆发。 肌肉猛的收缩,气血加速运行。 随后全身力量经由双臂,被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大开碑手,去!” 张兴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绝快,其沉重的气势,配合高大的身躯体格。 竟有着将这数十丈擂台尽数封锁的趋势。 “不好!” 牛安心中一颤。 他之横练,哪怕是换血进度,都是要差上这张兴一头。 武道境界,差一线,便是天壑之别。 此时的牛安更是在体力恢复之上差了一筹,先前依靠着轻功强悍,硬是拖住了一会儿,此刻却是无力再施展了。 “拼死一搏!” 牛安并未放弃,而是聚集全部精力,观察张兴掌法之中的破绽,意图置死地而后生。 “找,找到破绽了!” 在张兴的大开碑手即将拍下之时,牛安双眼突然大睁,寻找到了唯一的逃杀之点。 轰! 硕大的烟尘飞起。 遮蔽住了整个擂台,直到几息过后,才被气流吹散。 “怎么可能,我败了?” 张兴看着距离心口近在咫尺的拳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张兴,败!” “牛安,胜!” 擂台下,专门的负责人喊出胜负结果。 瞬间,就引起了一片欢呼。 方才无论是张兴刚猛霸道的掌法,还是牛安置死地而后生的精彩算计,都让他们十足的过了把瘾。 群众中也有人暗自点了点头。 对擂台之上的两个人起了招揽的性质,想要将其收之麾下。 看热闹的群众中,有人走了出来。 周边的人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的兴奋,这种桥段,本就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结果。 “你们两人的实力都很强大,练血程度不高,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源和功法,不如加入我楚家,做个护法,这些都会有的。” 那楚家之人走上擂台,一脸真诚的向着张兴和牛安发出招揽。二人面面相觑,逐渐露出了欣喜之色。 他们打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现在? “楚家,那是楚家,名门望族啊,这下两人前途大增,说不定将来练气有望!” 有人羡慕嫉妒道。 人群之中也是一阵哄闹。 雍城楚家,世代的家族传承。 代代都有人才带领,不断的处于兴盛之势,势力大的可怕。 投靠这种势力,不知道是多少武者的梦想。 “慢着,这两人我们要了。” 此时,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传递了过来。 其语气平缓,可其发出,竟是一瞬就盖过了数百人的哄闹,使每个人都聆听的清楚。 “这是谁?敢和楚家抢人?” “不知道,估计是张家?还是李家?” 众人一惊,随即低语讨论起来。 “聒噪!” 一道不同于之前的声音响起。 音色是显然是属于一位年轻人,可其仅是一道声音,就让这数百人头痛难忍。 “是谁!” 楚家之人脸色一变。 他修为也是不错,已经练气有成,由此才知晓这声音之中蕴含的恐怖。 “不管如何,既然阁下有意,我楚家就割舍一二,这两人归您了!” 那楚家之人怂的很快,让人瞠目结舌。 “倒霉,居然碰到了如此高手!” 楚家之人低着头,也未敢立即离去,“这般功力,恐怕就是家里那位纯元境界的老祖都有所不如……” “还算有眼力见,那就饶你一命……” 远处,声音又自传来。 此时有人禁不住四处张望,便看见了一座雪白轿子,其下四人撑轿,却不是肉身,而是内力。 雪白轿子似乎凌空飞渡一般,从长空落下,又似鬼魅一样,其下撑轿之人每走一步,都似跨越了千百米。 转瞬,便已经到了面前。 “这,这是?” 楚家之人面色苍白,已然认出这雪白轿子的主人是谁。 其内之人也不会敢有人冒充。 “无相宗圣子大驾,我等有失远迎!” 楚光立刻跪下请安。 无相宗向来臭名昭着,所到之处,比之土匪盗贼还要猖獗。 这个无相宗圣子,路长安。 更是心性凉薄的很,做出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奈何其天资卓越,早早就已经达到了内知境界,基本没有人可以拿他如何。 皇庭倒是想剿灭此人可是因为其背后的武圣太过强大,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任由其行走了。 “圣子降临,还不跪下请安!” 四人落地,内力却始终托着雪白轿子,其中一人间群众反应,大喝一声。 “啊!” 霎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数百人虽有武功,可是浅薄的很,如何抵挡得住这人一吼? 当下便双耳剧痛,流出鲜血。 “哼,真是一场闹剧。” 轿子内,路长安清冷淡漠的话语传来。 “林一,这两人还算有点潜力,可以收入我的麾下,风鸟雨林,我已经收集完全,接下来就是花草树木了。” “你将这两人暂且教着,日后成就内力,就叫他们花一,花二了。” 路长安为两人命名,全然没有在意脚下躺倒一片,痛苦哀嚎的民众。 以及擂台之上二人的想法。 “是,圣子。” 林一回应道。 就在其要出手之际,一道怒喝响起。 “谁说要当你无相宗的走狗了!” 喘息片刻的牛安起身怒骂道:“就凭你们这群不当人子的畜生,也配让我侍奉?” 他挣扎着起身,神色之中一片冰冷。 在擂台之上寻求机会是一回事,去侍奉,乃至投靠无相宗这种邪教又是一回事。 虽然他牛安武功不好,可也绝不做这跪在地上的懦夫! “牛安,你!” 张兴惊愕不已。 换做是他,不,现在已是不敢起身,没有做任何反抗了。 呼 方才还有着喧闹和惨叫的街道瞬间就静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压抑感封锁了整条街道。 似有彻骨的寒风带走了大地的温度,不仅仅是这擂台附近的数百人,甚至是整条街上的人都在震颤。 “不,不要,圣子你说过饶我性命的,饶我一命啊!” 楚光似是看出了什么。 立刻下跪求饶,连连磕头。 “蠢猪一样的东西,你是在质疑我吗?” 路长安的语调本是淡漠,无澜,现在却是暴风寒雪一般冷酷。 “你叫什么名字?” “算了,也不重要,让你投靠我本是你三生都修不来的奇遇,现在却被你放弃。” “林一,林二,杀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还有这条街上的蝼蚁,都一并清除干净吧。” 路长安虽有微怒,也是懒得出手,直接吩咐自己的两个手下。 “是,圣子。” 二人内力抽离,离开轿子之下,剩下的两人则是加大内力的输出,抗住轿子。 在路长安的气机压制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这条街道。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林大二的内力拳风将自己打死,变成漫天的肉块。 …… 片刻之后,林一林二回归。 整条街道,不知多少民众于已然殒命,除去六人外,再无活口。 仅仅是因为这圣子一时兴起,就杀了一条街上,起码数完的民众。 “有意思,你倒是很懂事。” 路长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帘帐,看着跪在轿子前,浑身血迹的张兴。 “很好有这股求生意志,将来你未必不能够成就大事,现在,你就是花一了。” “是,圣子大人。” 张兴岣嵝着身躯,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接下来,就该你了,周恒……” 雪白轿子中,路长安的眸光明灭不定,思考着如何对付自己真正的大敌。 林一林二等四人抬轿,张兴身后跟随,六人向着一个方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