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车上,正坐着一个用毛巾擦头发的中年男人,看到祝阑后,朝她点点头。 “祝大师,没想到你亲自赶来了。” 祝阑勾唇笑:“乔市长心系群众,不也是冒着危险前来了吗?” 乔景峰重重叹口气,一边他是担心群众安全,一边是怕上头给他开批斗大会,说他是千古罪人。不过看在这次人员损失极轻,他也就将什么怕下岗抛诸脑后了。 “如果不是你一句提醒,平岭山又有多少伤亡,我是该替大家谢谢你。” 祝阑表面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 乔景峰恐怕还有事问她。 “看到对面那个新修的盘山公路了吗?这工程是我市又一个重点项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修最后一段路的时候,一修就出问题,就算强行修建也不行,不符合安全要求。“ “地质勘测的已检测了这块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就是修不了。” 盘山公路是鹤庄市的重点工程。 平岭山的山脉崎岖,工程十分复杂也十分重要。 官方当然会重视这项工程。 祝阑虽心知肚明,但也只是轻轻一笑:“你是怀疑,这条公路修不成功,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乔景峰沉声道:“风水这方面乔某不懂,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其实我们官方遇到这种事情,会请有关人士过来看看,但既然遇到了祝大师,还请你再劳驾看看。” “当然了,你放心,官方肯定会支付酬劳的。” 祝阑看了眼乔景峰的面相,国字脸、伏羲骨、天庭饱满,这种有智慧、明辨是非、处事公正,有很高的判断能力和决策力,是个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 她虽然在博文上提醒大家要预警,但真正行动和做出决策的是乔景峰,他能顶住诸多压力去做这一切,可见此人心性。 为民为人,祝阑帮他一把也不算难事。 祝阑嘴角笑意不变。 “乔市长,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这人被请办事虽然要钱,但具体情况还得分事情的情况而定。” “这次酬劳就免了,能欠市长一个人情,我何乐而不为呢?” 她说话一点不带客气和绕弯子。 有时人情才是无价的。 乔景峰愣了愣,他似乎没想到祝阑会这么直白。若是换做旁人,他早就生气了,能用钱解决的事,他绝不会欠人情。 但祝阑不一样,她的本事乔景峰看在眼里,能拉近和这种大师的关系,他偷乐还来不及呢! 乔景峰表情一下舒展开来:“是我不明白这个规矩了,那就有劳祝大师掌眼一看。” 前座的助理默默听着一切,用余光偷看着祝阑。 在他看来,这修建公路明明和地质有关。但祝阑真的能从中看出一二来,就是她真的有本事。 祝阑心中早有定数,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看了几秒。 “乔局长,你说的这五百米地段,是条南北行驶的路。东边很低,然后一直就是下坡路,而西边又是一个缓坡,这个地方犯了白虎煞。” “但最可怕的是在路西的十几米处,有不干净的东西,怨气很重,普通手段压不住。” 乔景峰太阳穴突突跳着:“什么东西?” “一群尸体,没见到实物,具体年份我判断不出来。只知道在五百年前左右,这段山路死过不少人。” “而且死的还不是普通人。” “那会是什么人?”乔景峰问。 祝阑吐出两个字来:“士兵。” “士兵在战场上杀人,沾染的血气和杀气很重,死了后的煞气也比普通人重。更何况,你猜猜这山中,为何有这么多的士兵?” 乔景峰想了想道:“难道是……两军交战,战败后被残忍屠杀掉的敌军吗?” 祝阑摇摇头:“不,战争最残忍的地方,是让对方屈服。” “我看这片上趋势缓,又有水流,应该在古代是个小城镇。有些将领认为屠城才能攻破人的心理防线,瓦解人的意识。他们守护的家园,在自己眼前一点点被屠戮,落得这样的境地,煞气怎么能不重?” “普通的镇山石也压不住,只要开通公路,肯定会发生意外。” 乔景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只要开通公路,一定会出意外? 这样一条盘山公路,一旦发生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作为鹤庄市的市长,肯定也难逃其咎。 “最简单的方法是路东位置种上一片杨树,越高大越好。其次跨越路中间的那条河也要改到西侧来或者让公路改道,这样东西两侧落差变小,出事的几率也会缩小了。” 祝阑看了眼乔景峰,他沉默不语,似有难色。 祝阑有些冷淡地朝前走两步。 “你要是不信,之后再找其他大师看一看。” 乔景峰立马摆手:“怎么会呢?只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我意料而已。而且……这条路交工的时间马上到了,不管是改河流和改道,又是需要财力和时间的,唉!” 祝阑提出调理建议,乔景峰怎么去落实,她就不关心了。 走之前,乔景峰原本还想差司机送她回去,但灾后工作还要他忙,摆摆手拒绝了好意。 这趟出门她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 …… 回到祝医馆,祝平安就迎了出来。 “师父辛苦了。” 祝阑轻轻勾起一个微笑:“你怎么不怪我说走就走了?” 祝平安昂着脑袋,一副乖巧的模样:“我知道师父出去办事了呀,你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小豆丁那圆圆的眼睛笑着,煞是可爱。 “对了师父,我看到新闻上平岭山地震了。”祝平安惊愕的看向祝阑,“龙脉翻动那么不明显,仪器又检测不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难,先把藏经阁的书看上一遍,又每天早起锻炼身体,把为师交给你的算卜医卦全部学会,然后再一点一点苦熬修炼,也就到了金丹期就能做到了。” 不难?也就金丹期? 这叫不难? 知道她一个小娃娃每天早起离开床铺锻炼有多辛苦吗? 这还只是初期打磨筋骨的阶段。 那想要达到师父这种境界,又得经过多少磨炼呀? 祝平安一时之间,不该是庆幸自己拜入祝门,还是该心疼自己了。 她只能撅着小嘴: “师父,我会更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