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莫水星的记忆。 一声声凄厉的呐喊,一次次绝望的哭泣,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着她的心脏,让其感觉到呼吸都是痛的。 那种回忆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由生活中一点点雪花落下,最后的那片雪花导致了整个屋子的坍塌。 王婕抱着脑袋,里面像被千百支针扎了一般,嗡嗡作响。 她原来…… 都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吗? 原来水星生病,是因为从小生活在高压力高焦虑的家庭中。 是他们造成了孩子的童年创伤! 以前王婕从来不知道莫水星为什么不听话,体会不到她的苦心,但她现在才明白。 以前的做法对一个孩子来说,伤害有多大! 祝阑冷眼看着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转身就要离开。 对于这种人,只有让她亲生经历,她才会知道是疼,什么是痛,什么是窒息! “水星……妈妈知道错了……” “你原谅爸爸妈妈好吗……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不要恨我们。” 王婕费力的伸出手,咬着牙想去抱水星。 但这一次,莫水星看到母亲好不容易张开的怀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知所措的跑走了。 “童年的创伤会影响孩子的一生,他们会被焦虑、恐惧、怯弱、不自信所裹胁,成为一个有人格缺陷的人。” “她长大了,不再需要你来帮她填补空缺了。” 祝阑声音清冷,逆着光,恍若神明。 王婕的手无力的垂在地上。 晚了……她想补偿一切都晚了…… 水星想被拯救的那个人,是自己,但现在,女儿不需要了。 原本她应该是水星的港湾,是水星活下去的勇气。 她却硬生生逼的水星推入深渊,成为压死水星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可是她最亲爱的女儿啊…… 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孩子! 她怎么能这么蠢,会将孩子像玩偶一样控制。 周小丫不明白情况,还有点懵。 不知道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阿姨会突然这样子崩溃。 周小丫天真的走上前,关心的抱住王婕。 “王阿姨,你要保护好身体,不然水星会担心你的,她最在乎的人就是你。” 这句原本带着濡沫之情的宽慰话语,此时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王婕胸膛。 她微微一愣,接着痛苦的捂着脸,放声痛哭。 是她不配做水星的妈妈! 祝阑冷眼看着这凄惨的女人,微微叹口气,只觉得可悲。 王婕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来左右水星的想法,实际上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控制欲,最终亲手把水星推到她再也够不上的地方。 离开了病房后。 祝阑往医院的湖边走去,远处的座椅上一个单薄的身影呆呆的看着湖面。 “祝阑,我看到她哭得那一刻,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水星抱着双腿,微风吹过她的秀发,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化风而去。 “以前我哭着求她的拥抱,但现在……都太晚了,什么都太晚了。” “我的童年是破碎的,我整个人是破碎的,就算病治好了,也回不去从前了。” 祝阑转头,突然道:“那就不用回去。” “不用逼自己接受他们的道歉,也不必因为自己不是‘乖孩子’而羞耻。如果过往不可追忆,那就好好珍惜当下。” “煎熬蹉跎的日子已经过去,你已经长大了。那个受伤的小孩,你有能力去保护它,会有无条件的爱去接纳它。” 莫水星突然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明明很简单,却好似一阵清风,拂过心田,把某些伤痕抹平了。 她注视着眼前这个漂亮到不似凡人的祝阑,难以移开目光。 莫水星看向湖上飞远的大雁,嘴角留下一颗咸咸的泪水。 “嗯,接下去的人生,我会靠自己走完的。” (人生在童年时经历的创伤,会反复在他今后人生中重演,像一个过不去坎。如果迈不过去,它将成为我们生活的枷锁。但没关系,你会用接下来的时间重新塑造一个你。) —— 夜深了。 今晚的夜晚比前几晚要更显暗淡。 街道上的小吃摊上,老板在烤炉上烤着各种喷香的食物,老谷和小杨坐在桌子上,满桌堆满了啤酒和烤串。 小杨举着啤酒瓶,殷勤的往老谷杯子里倒酒,伸出一个拇指,毫不收敛的夸赞。 “老哥,你今天面对那疯婆子的时候……太勇猛了!明晃晃的刀在你面前,却能面不改色,直接冲上去抢刀子!小弟对你真的,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你看校长都表彰你了,还发了奖金,真是老当益壮!学生和家长都表扬你呢!你愣是把保安干成了警察,我看你干这行都可惜了!” 小杨的几句话把老谷吹的自信心爆棚,满面春光。 他嘴里含糊道:“我只是做了一个保安该做的,那都是孩子们,祖国的花朵!那遇到危险,我一定要上前拼,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也值了!” 旁座的几个哥们听到这话,都说老谷是个英雄,还送了他们一打啤酒。 老谷嘴上夸着学校好,但背地里却吐了口痰。 奶奶的,如果他不是偶然听见校领导要把他辞退了,他也不会那么拼! 看学校还敢不敢不要他! 两人酒足饭饱,勾肩搭背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路过许萍住的二道巷子时,他眼睛微眯,轻笑了一声。 “老哥,你笑什么?” 老谷摇摇头:“可惜了,许家媳妇被抓紧医院,以后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喽!” 想到许萍起身想要逃,又狠狠被他们压回床上,最后一脸流水的场景,老谷就满是红光,呼吸急促。 小杨一提到许萍,酒意就散了些,神色带着紧张。 “老哥,许萍她……会不会把咱俩供出来?” 老谷挥挥手,示意小杨放宽心。 许萍那人,话都说不清楚。 他和许萍也不认识,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事不会被捅出去的。 小杨这才放宽心。 老谷脚步一顿,忽然露出那一口大黄牙:“我有个好主意。” 小杨斜瞥了这老变态一眼,许萍都被抓进去了,他们还能干什么? 老谷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杨脸色大变,然后一脸纠结道: “最后那家的李寡妇?这……她可不是傻子,不行吧?” 老谷看对方装模作样的样子就笑,咱俩还装什么,谁不知道谁? “黑灯瞎火的,谁能看清我们是谁?绳子一捆,袜子往嘴里一塞……你不愿意就算了。听说她还有个闺女,才十六岁……” 小杨被说的心火难耐,想了半天,狠狠点头。 眸中发出一道难言的兴奋之色。 “行,老哥你说咋办就咋办!” 说完话两人就走进幽深漆黑的小巷中,一步步走进了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