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冷冷看着他,“福珠珠遇害那晚,你找上我,可是受人指使?” “不是。”褚大人连忙否认。 “既然褚大人不愿说实话,那本宫也懒得听了,容与,带人去林万芷的寝宫搜查,找到那虫子。” 她看向褚大人,淡声道,“捏死!” “公主,你我年少情意,你真的就这般狠心吗?” 见青芜径直往太子身边走去,毫无心软迹象,才道,“是,是皇后让我拦下你,但这些年我也只做过这一件亏心事。 青芜,我身后有褚家,便注定不能只耽于儿女情长,当年背信于你,我亦痛苦半生。 这些年我不是在暗地里相助你,尽量弥补吗?你可否原谅我一次。” 青芜终于顿足,转头看他,“你说,你只害过福珠珠?” 褚大人微顿,随即坚定点头,“是。” “谢御医之死,不是你帮着林万芷做的?” 这些还是太子妃根据怨气画面得到的消息,否则她还不知容与满门被灭,还有姓褚的参与。 褚大人心头大惊,但嘴上却是否认。 他的罪证越少,越能得到宽大处理,陷害谢家,本也是皇后的意思,他只是听令行事。 如今皇后已经死了,这罪责就不该再怪到他头上。 青芜心中恶寒,太子妃给的消息怎会有错,想到容与当年的凄惨,青芜就恨不能将姓褚的碎尸了。 只容与还没动身,就听得时煜道,“林万芷此人疑心重,做事狠辣,但凡追随她的人,为了便于掌控亦或者灭口,应该都给对方下蛊了。 你们追随于她,手上也干净不了,但本宫不想赶尽杀绝,今日便给诸位一个机会,但凡主动交代,或检举有功者,本宫会酌情处理。” 旧主已死,有罪之人便是自己不怕死,也希望家族能被宽宥,根本就不带犹豫的,忙吐露自己知道的事。 老宗正听着他们交代的自己,或者别人的罪孽,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亲自做起了文书,将他们交代之事,一一记录。 青芜见时煜朝惊蛰打个眼色,惊蛰便带着一众护卫去了皇后寝宫,她便知道有些人,哪怕交代了,时煜也不会留下他的命。 诸如姓褚的这种跟着皇后几十年的心腹,早已恶贯满盈,怎配活着。 宫里和朝堂上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处理完的,时煜担心卫清晏和青芜两个孕妇累着,便让他们和林千凝等一众妇人先行出宫休息。 与青芜形影不离的容与被时煜留下,他跟着青芜多年,青芜知道的事,他亦知道,眼下正是能帮得上忙的时候。 青芜知道时煜有提携容与之心,应是为了她这个姑母,便交代容与好生听时煜吩咐,就要带着千山和阿蛮回公主府。 追随青芜和太子的官员,身上中蛊的都已被解蛊,余下的便是皇后一党,自然也没必要急着解开。 荣安见阿蛮要走,忙拉着青茵,“母亲,别让她走,让他们给女儿解蛊。” 青茵狐疑,“你身上的蛊,不是已经解了吗?” 荣安神色躲闪,支吾道,“她,她又给女儿下了蛊。” 青茵闻言,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荣安。 她也真就这样做了,怒其不争道,“你既送上门让她下蛊,这蛊你便好生养着。” 说罢,她咬牙逼着自己扭头往宫门走去。 荣安伙同林万芷给太子身世泼脏水,太子兴许会看在她面上不要荣安的命,但该受的处罚定然是有的。 罢了,或许吃了苦头,荣安才能真正悔过。 荣安见母亲丢下她就走了,只得又转头向时煜求救,她本以为皇后稳操胜券,谁知道她竟败的那样快,如今连命都丢了。 早知如此,她何故背着母亲找上皇后,只需在府中等着太子胜出,凭着母亲支持太子的情分,她何愁不能有个好未来。 荣安懊悔不已。 但心里又恨上青茵,恨她没有早些告知她实情,只这些怨恨都只能藏在心里,先保命要紧。 她连声向时煜求饶,甚至提及自己将林千凝送回,又扯上她和时煜的表兄妹关系。 可时煜哪有功夫听她纠缠,命人将她以及春杏等一众罪犯,暂时压入慎刑司,待他空下来再一个个发落。 耳边瞬间清净。 林千凝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眸光贪恋,见卫清晏也在看时煜,忙握着卫清晏的手。 同她道,“这皇宫落在林万芷手里多年,还不知藏了多少她的心腹,实在不安全。” 她在向卫清晏解释,时煜为何让卫清晏先回太子府。 卫清晏自然明白时煜的心思,笑道,“嗯,等他清理干净了,我们入宫陪他。” 林千凝见她懂自己的意思,也跟着笑了,她笑得很是腼腆。 昨晚卫清晏将魂火送还于她,醒来后,与儿子儿媳匆匆相认,但她昏迷前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睁眼醒来,儿媳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 虽被抽走魂火的那些年,也有意识,能感知到外面的,到底这身份转换她一时还没适应。 加之儿子出生就被调包,而她却浑然不知,心中实在愧疚。 卫清晏看出她的不自在,便同她说起时煜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 这简直戳中一个母亲的软肋,林千凝眼也不眨的听得仔细,听到好笑处,她也笑,可笑着笑着就偷摸着擦上了眼角。 听到时煜挨罚,她便抿着唇,撑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让里头的泪珠儿落下来。 一双冷白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卫清晏,嘴里时不时说句,“安儿幸好有你,幸好有你。” 她口中的安儿自然是时煜,是她为自己儿子取的名字,林之安。 卫清晏本是想让她自在些,没想惹哭她,听她这样说,便转了话头,将凤昭帝为萧之安取名的事,告知了她。 林千凝沉吟,“萧沛是个好人,我魂火被抽走后,是他让青茵保住了我,萧之安也是个好孩子。 安儿认了他这个弟弟,我也该认的,那孩子也可怜,总不好让他连个名字都没。 既然安儿用惯了煜这个名字,那往后我也改口。 当年他还在我腹中时,我希望他一生平安,才取了之安这个名字,眼下见他安好,我心里便什么都知足了。” 叫什么都不打紧的,儿子高兴便好,虽然煜字是时德厚那个大坏蛋取的。 想到时德厚,她便不自觉的脸颊鼓了起来,捏紧了拳头。 少女态十足。 卫清晏清楚,这些都是下意识的,空白了二十多年的人生,让林千凝的心态依旧停留在当年。 适应需要时间,卫清晏觉得有这样一个糯叽叽的婆婆没什么不好,只是想想时煜将来和婆母的相处,便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林千凝见她笑,也跟着笑,温声软语问道,“往后,我能帮你们带孩子吗?我虽没什么经验,但我可以学的,我学东西快。” “那就劳烦母亲了。”卫清晏应的爽快。 林千凝得了允许,欢喜点头,“我明日便找人学。” 卫清晏笑,“眼下还早,倒也不必这样急,母亲先养好身子,如今林万芷死了,属于您的命格会回到您身上,往后一切都会好的。” “好。” 她点头应着,乖得不得了。 卫清晏极少与这样的女子相处,忍了又忍,才忍住没上手捏捏她的脸。 婆媳俩一路聊着到了太子府。 卫清晏昨夜没休息,如今困顿得厉害,安顿好林千凝便睡下了,待醒来已是夜里。 时煜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怎么这么快就出宫了?” 按理刚接手一切,不可能这样快就能处理好的。 时煜扶着她坐起,凝重道,“赤烈来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