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黑衣人归来。 皇后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你说……乱葬岗什么都没发现?” “是。” 黑衣人垂首,“毫无打斗痕迹,属下还去了公主府,宋驸马至今未归,这次宋公子也跟去了。 两人昨晚带着百余人出城后,就如同人间蒸发,连出城痕迹都被抹除了。” 这怎么可能? 皇后倏然攥紧了手指,“卫清晏他们呢?他们在哪里?” “属下联系了太子府的眼线,太子和太子妃就在府中,二皇子过去后,同他们说起荣安县主的事,两人正在安慰二殿下。 二殿下许是与您赌气,要太子允他今晚留宿太子府……” “好狡猾的狐狸。”皇后用力拍在桌上。 屠刀这个废物! 又败给了卫清晏和时煜那两只狐狸。 他们分明是察觉了屠刀有夺破煞之心,将计就计,设局引他们去城外乱葬岗。 只怕这时那些暗卫都已成了卫清晏和时煜他们的刀下亡魂,至于屠刀,应该会留着活口对付她,但他是宋驸马这一身份也泄露了。 可恨他先前对她信誓旦旦,为此她还将两大绝顶高手派给了他,以至于让卫清晏和时煜钻了空子,将萧沛带走了。 皇后闭了闭眼。 心里埋怨着屠刀的无能和蠢笨,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心思被卫清晏和时煜察觉,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败给了他们。 静默片刻后,她缓缓睁眼,眼里俱是阴毒。 吩咐道,“联系赤烈太子,本座能助他半月内让老皇帝悄无声息地驾崩,圆他帝王之梦。 凤昭江山我亦可分他三成,但他必须尽快发起战事,攻打凤昭。” “尊者,赤烈太子狼子野心,属下担心他的胃口不至于此,到时……” 到时尊者请神容易,送神难,岂不是引狼入室。 皇后眉眼愈冷,“眼下唯有战事,本座才能悄无声息地将卫清晏囚禁,并将她的失踪嫁祸给赤烈。 冷箭,本座知晓你一向不服本座重用屠刀。 但他确实比你更懂本座,他早已看出本座要的绝非只是区区凤昭,本座要的是这整个天下。” 连时德厚那样的废物都敢妄想成为天下之主,她林万芷乃天选之女,理应才是真正的天下霸主。 是以,前世她才能毫不犹豫地以凤昭龙脉为阵,国运为眼,重溯时光,因为她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凤昭。 赤烈边境守将是她的人,只要他失守,凤昭城池被占,时煜和卫清晏必不会袖手旁观。 当年时煜能为了给卫清晏报仇,攻打北陵,若以为是赤烈掳走了卫清晏,他只会比从前更疯狂。 她便冷眼看着他与赤烈两蚌相争好了,最好大魏也参与进来。 到时,时煜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家国,再爆出他是宋驸马的外室子,凤昭的百姓和将士们定不会再拥护他。 他身份可耻,又弄丢了大魏皇太女,大魏人也不会放过他,届时,时煜必死,前两世的命数便彻底改了。 而赤烈在她这里,从来都不是威胁,加之时德厚先前对北陵和乌丹的那些筹谋,她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至于没有来世,她又要何惧? 只要抓住了卫清晏为她操控,无论是夺舍,还是借尸还魂,亦或者旁地,她林万芷何愁不能在这世间千秋万代? 她神情倨傲,“冷箭,本座给你一个机会,暂代屠刀圣使的位置。 若你做得比他好,本座会任你为圣使,将来在这九州大陆,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她放在大魏的棋子,也该动起来了。 被唤作冷箭的男子,眼中一喜,忙道,“属下定不负尊者期许。” 林万芷笑了笑,从一个上锁的匣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你错了,那不是本座的期许,是我们共同的宏图大业。 这是忠心蛊,只有你不背叛本座,它永不会发作。” 从前她便也是用这巨大的诱惑,让屠刀对她死心塌地。她知冷箭这人只会比屠刀更有野心。 果然,冷箭只迟疑片刻,便将瓷瓶里的药丸送进了嘴里。 他知道,屠刀带出去那么多精锐暗卫,无一人归来,尊者能用的人不多了。 这是他的机会。 皇后对他反应颇为满意的样子,又吩咐了些事,便让他退下了。 随后吩咐宫人端来一个火盆,从另一个橱柜拿出一个匣子,而后拔出头上的凤钗,插进一个匣子的锁眼里。 匣子打开,里头是一只通体发黑的蛊虫。 屠刀如今已是一个可能给她坏事的弃子,弃子就得及时处理。 她用镊子夹着蛊虫,将其丢进火盆里。 母蛊一死,屠刀体内的子蛊便会啃噬他的心脏,直到他咽气。 世人只知忠心蛊,只是防人背叛,却不知在她的炼制下,它亦是杀人工具。 卫清晏他们抓了屠刀,定然是要留活口严刑拷问的,她怎能留这样的隐患。 待蛊虫被彻底烧死,只余满室的臭味时,皇后吩咐老嬷嬷,“让青茵进宫。” 这凤昭无人与她作对,除了那不知死活的时煜和卫清晏,萧沛定然在他们手中。 之安早上的反常,说不得他亦参与了此事,和之安的账她以后慢慢算,如今需得让青茵将萧沛带回来。 被她提到的青茵公主,如今正端坐于自己房中,等着下人将荣安带过来。 荣安在皇宫里受了罚,听说母亲要见她,推说身子不适,晚些再去见母亲,但青茵派去的下人很坚持,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过来了。 人一到,便听得青茵喝道,“跪下。” 荣安早上被皇后不分青红皂白地罚了,如今又被青茵要求跪下,她顿时语气就不好了。 “女儿又惹母亲哪里不快了,母亲要这样对待女儿?” 母亲素来管她严,打从懂事后,她见识过青芜的嚣张任性,就不满母亲的胆小低调,与母亲的关系便疏离了。 好在父亲疼惜她,处处为她撑腰,若非顾及孝道名声,她今日根本不会走这一趟。 青茵看着她,“是你劝说你父亲,让你兄长跟着一起去的?” 荣安知她说的是昨晚的事,点头,“兄长想要历练,怕父亲不同意,才让我帮他在父亲面前说好话。 为了这个,女儿还专门给父亲熬了许久的汤,对了,母亲,父兄怎么还没回来?” 她从宫里出来时,担心他们再次失败,便问了管家,管家让她不要担心,一切都好,她便只当他们又去办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