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翻了个白眼,“大晚上不睡觉,夜夜在寺里游荡,老衲不想看见你都难。” 卫清晏笑了,“惊蛰,去给老先生拿红曲来。” 带走凤昭太子的黑衣人,武功究竟如何她不知道,但出现在她身边,却不被她察觉,老和尚绝对是个顶尖高手。 惊蛰下意识要看时煜,很快又想到王爷准备聘礼都恨不得将王府搬空,未来王妃拿点地窖的贡酒送人算什么。 王爷定然是会同意的,他问了反而显得未来王妃说话没分量,念及此,惊蛰扭头就往容王府奔。 老和尚闻言,砸巴了嘴,“女娃娃上道,但老衲怕这酒喝不得,不如女娃娃先说,你想要老衲做什么?” “晚辈想请教前辈,那黑衣人是什么武功路数,书生又是什么路数。” 顶级武功绝不是闭门造车能练就的,高深的武艺往往需要实练造就,在这过程中,高手少不得要见识各家路数。 老和尚闻言,敛了笑意,“女娃娃可知这几人非大魏人?” “晚辈知道。”卫清晏亦敛了神色,指了指旁边的萧之安,“他是凤昭二皇子,此番来大魏是为找寻多年前失踪的凤昭太子。 晚辈奉陛下令,配合凤昭二皇子找人,将来事成,凤昭愿与大魏达成原铁生意。” 卫清晏愿意如实告知实情,是因为她看出老和尚有爱国之心。 更因为老和尚有他们想要的线索。 “所以,你那些日子夜夜出没,也是为了找凤昭太子?”老和尚又问道。 卫清晏始终认为时煜就是凤昭太子,所以,她点了点头。 老和尚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那你可想过,凤昭太子的失踪或许与大魏有关。 你帮他们找到了人,他们届时非但不感激,反而要同大魏清算,引起两国交战该如何?” 萧之安忙道,“我已承诺无论当年的事如何,冤有头债有主,绝不牵连大魏朝廷和百姓。” 到此时,他也明白了,老和尚一开始就看出他们的身份,并未同他们说实话。 “你一个不当政的小皇子,做不得主。” 老和尚又喝了一口酒,看向卫清晏,“老衲喜欢太平,不想年纪一大把还要看战火四起,天下大乱。 这女人狠起来,可没男人什么事。” 卫清晏接收到老和尚幽幽的视线,转向萧之安身后的随从。 之前得了萧之安口头承诺,约定等凤昭使臣到京后再签订书面协议,却没想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线索。 老和尚的要求正中她心思。 同样看向随从的还有时煜。 时煜道,“林大将军可愿同二皇子一起给我大魏一个承诺?” 若找不到凤昭太子,萧之安便是凤昭唯一的继承人,决不容有失。 而如今的凤昭国,有能力护着萧之安,且得凤昭皇后信任的,当属凤昭皇后的幼弟。 林兰亭。 自打上次卫清晏告诉他,萧之安将皇子玉佩交由随从保管,她怀疑随从身份时。 他便飞鸽传书,让在凤昭的药庄查林兰亭的行踪。 前几日,他收到了药庄的来信,林兰亭近一年不曾出现在凤昭京都。 加之卫清晏先前的话,不难猜出这随从就是林兰亭。 萧之安被老和尚嫌弃,倒也不气恼。 老和尚说得没错,他虽是凤昭唯一的皇子,可还不曾真正参政。 不是母后不让他参与,而是他对做皇帝,对治理国家毫无兴趣,这也是他急着找回太子哥哥的原因之一。 有了太子哥哥,那些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国事就轮不到他头上。 真要论起来,他的话的确不及小舅舅的话有分量,所以,他也看向了林兰亭。 不等林兰亭狡辩,萧之安率先出卖了他,“我就说你应该对我再好一点,恭敬一点,你看,这不就穿帮了。” 林兰亭睨了一眼打小和他作对的皇子外甥。 若非他上次不听话,一个人偷偷跑了,被誉王妃的人抓走,那些人将他的皇子玉佩当掉,他会担心他再弄丢玉佩,以至于亲自保管? 若非他事事不关心,他习惯性替他做主,会被常姑娘他们看出端倪? 心里将萧之安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不显,朝时煜拱了拱手,“本将此行实乃护卫之责,并非有意隐瞒身份。” 又朝老和尚一礼,“晚辈愿同二皇子向大魏承诺,无论带走太子的是何人,绝不牵连大魏朝廷和百姓,此言立书为证。” 老和尚不但知道他们的身份,还知道萧之安做不得主。 一个身处大觉寺的和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知道这些,除了跟踪他们,他不做他想。 定是他们找到老和尚时,老和尚就看出他们非大魏人,所以,没对他们说实话,反而生了疑,跟踪他们,知晓了他们的事情。 林兰亭后背汗湿的同时,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感叹,老和尚的武功定已登峰造极。 否则,他和诸多暗卫不可能一点都发现不了老和尚的跟踪。 老和尚显然是知道些内情的。 事已至此,找太子要紧,好在临行前,皇后料事如神,赋予了他一些权利。 卫清晏很快拿来了笔墨纸砚。 林兰亭执笔写好协议,在协议上盖上了同时盖上了大将军印章和皇子印章。 协议写好,林兰亭交给了时煜。 老和尚随意瞄了几眼,看向卫清晏,“那拿酒的小子,怎的还没来?” “快了。”时煜替卫清晏回道。 “你们是一对?”老和尚有了闲心,不由八卦起来。 萧之安急着知道哥哥的消息,接话道,“他们是未婚夫妇,大师,您现在能告诉我,那黑衣人和书生是谁么?” “不急一时,等和尚喝了红曲,自会告诉你。” 想到红曲,老和尚对着手中酒壶,嫌弃地蹙了蹙鼻子,最终还是又灌了一口,满脸的将就。 咕噜一声,酒咽进肚子里,他打量萧之安,“你家皇位就一个,你就不怕你哥哥找回来了,和你抢皇位? 还是说,你想先找到他,好对他下手?” “呸呸呸,我敬您是大师,您可别胡乱说话,皇位有什么好,若不是国事繁忙,我父皇没准还能多活几年。 我母后保养得再好,也年纪轻轻白霜染双鬓,还有我太爷爷,也是年纪轻轻就累死了。 父皇说了,做明君呢,就得辛苦,不辛苦的是昏君,我不想辛苦,可我也不想做昏君。 最主要是我没那能力,还是让太子哥哥来吧。” 老和尚闻言,哈哈笑起来,“你说得对,昏君做不得,昏君做了,夜里都睡不踏实。” 萧之安顺口就想来一句,“你又没做过昏君,怎么知道昏君睡不踏实。” 恰好此时,惊蛰前后挂着十坛酒来了。 萧之安急着得到哥哥的消息,也顾不得说话了,等着老和尚慢吞吞地打开酒坛,等着他嗅了嗅,再舔了舔坛口。 最后,仰起头,红色液体从坛口流进老和尚嘴里,咕噜咕噜几声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老和尚打了个酒嗝,“皇宫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