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二人一听,这还了得? 赶紧放下孩子,让冷嬷嬷带宫人照看着,他们立刻一起前往了琳琅宫。 太上皇后还在坤宁宫住着。 还别说,就因为太上皇后住过去了,太皇太后这些时日,气色都跟着好了许多。 据她说是被太上皇后左氏气的,可人真的肉眼可见的精神了。 不过上次事情受到惊吓的太上皇,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看书,写诗,写的还是情诗,让人送到慈宁宫给太上皇后。 只不过太上皇后不为所动,让人全都原封不动送回。 太上皇每天神情抑郁,整天悲伤春秋。 后来发现写诗歌没灵感了,就想着去喝点酒,找点灵感。 可他忘记了自己大病一场,本就虚弱,这段时间又心情不好,喝了酒后,脚底一滑……一头栽进了荷花池。 天冷了,荷花池上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太上皇栽进去后,瞬间把冰给砸稀碎。 幸而随行宫人反应快,赶紧把人给救了上来。 性命暂时无大碍,但人却昏迷不醒。 那边太上皇后跟太皇太后,都也朝琳琅宫赶了。 姜南枝按了按容司璟的手,“陛下,您别担心,父皇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容司璟反手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我知道,父皇肯定没事。之前我师父给他看过面相,是大吉的顺应天命。” 所谓大吉顺应天命,就是运气极佳,哪怕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也会事事顺利。 容司璟叹气,“我都有点羡慕父皇这运气了。” 当年父皇并可有参与夺嫡,结果最后那皇位,吧嗒一声落他身上了。 当年母后本不想嫁给父皇,左家也不会支持父皇,可谁能够想到,当初左家的死对头,直接将左家给推到了父皇那边去? 还有,父皇根本没有治国之能跟治国之心,然后就生了一个小小年纪,就能独挡一面的……他。 更不要说,坐在皇位上,肯定许多人觊觎,各种明枪暗箭。 结果经历过那么多次危险刺杀,但父皇依旧好好的。 他自己所谓的那些忧伤困苦之事,都是他自己作的。 哦,还有上次那火炮,一下子取了许多锦衣卫的性命,结果父皇只是马车冲入了河里,喝了几口水? 太医已经给太上皇诊治过,没有性命之危,但却可能会着凉。 毕竟现在池水太凉。 左华宁皱眉道:“那他现在怎么还不醒?” 太医:“许是受到了惊吓,还得再多观察观察,不过只要不发高热,应该就无大碍。” 其实太医感觉太上皇已经没事了。 可太上皇又不醒,顶着皇家人们的目光,他只好战战兢兢地找补说辞。 也是恰巧了,这几日洛神医不在京城。 容司璟之前身体里面的毒,虽然已经解了大半,但还没有去根。 终究是一个隐患。 所以洛神医就带着药童侍卫,出去给容司璟寻找配置解药的最后一味药了。 琳琅宫内,几个太医轮流看后,都是一样的结论。 容司璟眯了眯眼,总感觉躺在床榻上的父皇,手指好像悄悄地动了一下? 他开口道:“你们在这里好生守着太上皇。” “是。” 容司璟对左华宁道:“母后,你们留在这里再看着,我还有政务,得跟枝枝先离开。” 左华宁点头,“你们去忙吧。” 容司璟牵着姜南枝的手,上了龙辇。 姜南枝担忧,“陛下,我们这样离开好吗?” 容司璟:“父皇是装的,他早就醒了,估计是想要有些什么话,跟母后单独说吧。” 姜南枝美目圆瞪,“落水也是假装的?” 太上皇也太拼了吧。 容司璟摇了摇头,“落水可能是真脚滑,但现在装昏,应该是真狡猾。” 还是那句话,他当初跟他母后难杀。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最难杀的,其实是他父皇。 这老爷子,命大着呢。 琳琅宫寝宫内。 这边太皇太后坐在榻边,她眼角眉梢都是泪意,“我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万一你有事了,以后左氏一直赖在慈宁宫可如何是好啊?” 左华宁:“……” 躺在床上装昏迷的太上皇:“……” 左华宁叹气地看向太皇太后,“母后,如果陛下真的去了,儿媳就搬回琳琅宫,不会再跟着你挤了。” 太皇太后眸子一亮,“当真?” 快要装不下去的太上皇:“……” 母后,您要不要看看您在说什么? 你儿子还在这里躺着啊! 好在太皇太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样说,的确不太合适。 她就讪讪道:“左氏,你留在这里陪陪他吧,哀家累了,老了不中用了,得回去歇着了。” 左华宁点头,起身福了福身,“恭送母后。” 其他人终于都走了,左华宁坐回到了太师椅上,轻叹一口气,“行了,别装了。至于么?” 太上皇还一动不动。 左华宁:“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那些画跟诗歌自传什么的都烧了!” 太上皇差点原地蹦起来,“不可!华宁啊,万万不可啊!” 他起得太猛了,身子到底还是虚的,眼前一发黑,又咣当一声躺了回去。 左华宁十分无语。 这人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太上皇内流满面,哀求道:“华宁,我错了,我以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好不好?” 左华宁抬眼皮看他,“当真?” 太上皇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真真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让我干什么我就不干什么!” 年轻时候,歌舞升平。 到了这个时候,太上皇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孤家寡人,可真的很孤单寂寥。 倘若华宁也不要自己了,那他该怎么办啊? 左华宁似笑非笑,“你之前不是还说,想要有稚子在膝下长大吗?” 太上皇:“我有孙子啊!还要什么儿子?再说,小峥儿那样聪慧,跟小璟比起来过之无不及,这样足以了。华宁,你以后就看我表现了,可好?” 看着他虽然上了年纪,眼角眉梢都是风霜细纹,但眸光依旧如往昔那般真诚清澈。 左华宁叹了一口气。 罢了。 只能暂且如此了。 不将就着过,还能和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