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 一方木鱼,两盏青灯。 炉中燃香缭绕,清甜香气是专供皇室的极品檀香。 青宇望舒静坐于蒲团,手捻佛珠,和往常那样虔心礼佛。 一炷香过去。 她舒展的眉头慢慢紧蹙,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却始终遣散不去。 “唉……” 长叹。 她睁开眼睛,念珠握在手中,缓缓起身。 阎皇留下的话,和她自身萌生出的怀疑,像两个小木人一直在她脑海中撕扯、打斗。 缪星宇走进时,看见的便是青宇望舒单手推窗的一幕。 他深知她的习惯,所以一眼就读懂了她眼中的迷茫。 心生不安时,她习惯躲在静室里, 心乱如麻时,她习惯吹冷风平心事。 “殿下。”缪星宇走过去,把披风抖开,披在她肩上,问:“纪殿主那些东西怎么办?”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那位年轻的水公子究竟是谁?竟能和殿下用“你、我”相称。 青宇望舒拢了拢披风,道:“你亲自去一趟,把纪殿主的东西送过去。” 顿了顿,她补充:“还有我殿中存放的紫檀箱也一同送过去。” 紫檀箱中攒下的稀罕玩意儿,本就是要送与阎皇的。 缪星宇一愣: “是。” 青宇望舒转头,看着他,目光略沉:“别好奇,别追查。他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奴……” “星宇。”青宇望舒抓住缪星宇的手腕,阻止他下跪请罪的动作:“你可以把我以往说过的那些话都当作耳旁风,唯独这一次,你要牢牢记住我的话。” 缪星宇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沉默一瞬后,他又一次藏起所有的情绪,温顺低头,答: “殿下说过的每一句话,奴,都谨记在心,不敢遗忘。” 青宇望舒目露失望,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腕,一股沉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如果皇姐还在,她会怎么做呢? “青宇……” “奴在。” “再凶的恶犬,也会害怕手里拿着棍子的人。” 缪星宇身体紧绷了一瞬,片刻后,眼尾竟有些红了: “殿下……说的是。” 青宇望舒握紧念珠:“可是,即便手里握着棍子,也要适可而止,因为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缪星宇沉默了一瞬,依然低垂着脑袋,嗓音微微低沉,似在压抑着什么: “殿下说的话,星宇铭记于心,不敢遗忘。” 青宇望舒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这两声‘殿下’,你唤的,是我吗?” 缪星宇抬起头,俊眉修眼,面带微笑,一字一顿道:“奴的心里,永远都只装着殿下一人。” 青宇望舒心头顿时一颤:“……星宇。” 缪星宇眉睫微动,正面答道:“殿下,店小二的死,与奴无关。殿下应当知道,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奴绝不会拿一个孤儿动手。” 青宇望舒沉吟片刻,企图从他的眼中探索出答案。 缪星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并不回避她的质疑。 青宇望舒问:“当真?” 缪星宇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出生便被父母抛弃的,是孤儿。父母族兄因变故早亡的,亦可视为孤儿,一样都遭人厌弃,谁又比谁轻松好过。无论殿下相信与否,今日之事,不是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