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烈情绪平稳,声音低沉,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纪梵音还是听出了他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恻隐之心,她睁开了双眸,问: “苗小二有何特别之处?” 特别? 苍烈眸中有些动摇。 苗小二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相反的,她很普通,十分的普通。 普通到面对比她稍强一点点的人,她都没有反抗之力。 被人推进河里,她气喘吁吁的爬上岸,却只是傻乎乎的笑;遭地痞寻衅、殴打,眼角、嘴角淌着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隐入夜色,到了第二天,却只是嬉笑着骗白微,她昨晚贪酒自己摔的。 所以,她又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努力的坚强,坚强的哄骗她自己,只要努力了,她也能像一般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 前日,苗小二站在街角对良吉说,哪天等客栈生意好了,就奖励她一碗长寿面,就当是给她过生辰了。 一个孤儿能有什么期待,不过是一碗长寿面,就能笑着说知足。 如今…… 生辰什么的,也不必庆贺了。 苍烈浓眉不自觉的蹙紧,抿动薄唇,淡淡道: “她没什么特别。” 纪梵音撇动嘴角,在嘴里嘟囔一句:口是心非。 曹波离开审讯室后,先去了一趟停尸房亲自验尸,又到案卷室翻找出近几年没有结案的凶杀案。 这时,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来禀报,有贵客到访。 来访的客人,一个是丹河郡世家之首司空家的嫡长子司空清。一个是眼下城中正让人眼红、刚入选皇太子亲卫兵的居嘉鸣。 居嘉鸣的父亲和曹波的父亲是沾了一点亲戚关系,但这点关系仔细盘算其实已经隔了三代以外。 居嘉鸣带着厚礼,见到曹波,一口一个叔父,曹波的亲侄子都没有居嘉鸣喊得亲。曹波一高兴,把还关在审讯室的纪梵音忘得一干二净。 一番寒暄后,已经到了正午。 居嘉鸣、司空清起身告辞。 曹波把人送到前院,突然说道: “贤侄,我官居末流,人微言轻,无力帮你。我身居陋室,孤家一人,和母族的缘分在十几年前也了断的干净。你今日喊我一声叔父,我受之有愧,也应了,往后你若想来见我,我那小院随时为你留门。” 言下之意,不必再来京兆府尹寻他。 居嘉鸣愣了一瞬: “叔父,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若是我今日说错了什么话,还请您原谅我的过错。” 曹波看向他: “你今日,很好。” 今日很好,那便是以前不好了? 居嘉鸣停下脚步,抱拳弯腰,诚惶诚恐道: “叔父,我……” 曹波打断了他: “不必慌张,也不必多想。你没说错话,也没得罪过我。相反的,你今日过来找我,说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正因为你聪慧过人,我才说了我不该说的话。” 曹波似有感慨:“少年人有野心是好事,但,把野心表露出来就不太好了。呵呵,其实,我也没资格教诲你什么,毕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居嘉鸣听得心里更忐忑了: “叔父文采非凡,少年成名,岂是嘉鸣能比的。” 当年的曹波,7岁时便显露出惊人的才华,十五岁时,便奉旨入宫,被当年的雪皇女帝破例留于宫中得以重用。这份殊荣,至今依然是曹氏时常念叨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