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走到水清尘跟前,晃动他手臂,撒娇: “尘尘你知道的,我一向以诚待人,从不说歪理。” 水清尘唇挑笑意,指尖轻轻拂过她垂在肩上的细发。 那一缕,似被刀气割断半截。 自她回来,他便发现了。 水清尘一笑,道: “颜统领与小颜大人,见多识广,才思敏捷,怎会轻信了糊弄愚昧之辈的歪理邪说。” 纪梵音撇撇嘴角: “我讲的都是我凭本事悟出的道理,是至理名言!” 水清尘眉眼轻动间,想起鹿蹄山上两人初见,她望着夕阳,充满期待的诉说着她悟出的至理名言。 她说,人一旦有了想做的事,想要得到的人,硬着头皮,迎着痛苦,也要牟足全力的往上冲。 哪怕头破血流,哪怕粉身碎骨,也决不能像智者一样,趋利避害,忍耐心中的渴望。 如今又说,既都不是君子,也分不出高低,谁也别瞧不起谁。 她啊…… 一直以来,都不曾改变过。 她既不保留,也不保守,不论对错,只论强弱。 她不会冷眼看待懦弱,只遵从内心的渴望。 哪怕那份渴望,在别人眼中已成了疯魔。 水清尘抬手,按住她头顶,揉了揉,沉声中透着宠溺: “孩子气。” 纪梵音细眉挑了挑。 孩子气? 青宇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纪梵音那些狂言字眼,到了清尘大哥嘴里,怎么就成了孩子气的话? 青宇玄顺着这话,笑呵呵搭腔: “孩子气,童言无忌嘛,谁也不会真的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对吧?颜统领?” 颜善静看了看古兮,沉默一下,又看向青宇玄,僵硬的挤出一抹笑: “是。” 青宇玄转头,又看向后面。 颜傲白抿紧嘴唇,咽下了已经滑到嘴边的言辞。为了留在皇太子身边,她必须忍下所有: “……不会!今日之事,错在草民。” 纪梵音轻哼一声,眼底透着冷傲,不屑的看了一眼颜傲白。 颜傲白与青宇玄。 一个是年少出名,才华横溢的天才。 一个是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的皇太子殿下。 这两人每每发生冲突,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错在青宇玄。 无人瞧见,在旁人不在时,玄笨笨受了颜傲白多少暗搓搓的捉弄。 纪梵音今日做的这些,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替玄笨笨讨回一些蝇头小利罢了。 奇怪的是,她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架在颜傲白的脖子上,颜傲白竟忍气吞声,咽下去了? 这不像是颜傲白的作风。 除非…… 颜傲白另有所图。 正在这时,水清尘开口,问: “小音,你方才说,伤着了?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纪梵音“哦”了一声,回过神,掏出手帕,递过去。 水清尘接住,慢慢打开。 里面包裹着一缕断发。 他眸光微闪,明白了过来,温声道: “谁的?” 纪梵音道: “我的!” 水清尘抬眼看她: “怎么回事?” 纪梵音心领神会,软声说: “这缕头发,原本长在我这儿,就是这儿” 她侧头,弯腰。 摸了摸耳朵之上的位置,生怕他看不见。 “尘尘,你知道的,我眼界小,见识少,第一次看见雪花像棉花一样铺在地上,又厚,又白,可好看了。我就在雪地上,写下了尘尘,你的名字。” 颜傲白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去。 尘? 尘……尘? 不是目下无尘的警告。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