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白微眼里布满血丝,隐忍良久,已是克制:“请你出去。” 暮蝉衣眼瞳猛地一颤,终于想起“合萌”的名字,为何会听起来如此熟悉。 殿主曾数次用打趣的语调,对她说: 蝉衣啊,蝉衣。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吧? 蝉衣啊,蝉衣。 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遇见你之前,我已与人定下约定。 有个叫合萌的小姑娘,等她医术成熟可以出师,她家人会亲自把她送来,拜入我的门下。 你比她幸运,先遇见了我,又是故人之后,我动了恻隐之心,背着阿儒解除约定,舍弃了难得的一位医术奇才。 蝉衣啊…… 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你的仇,你的恨,我都代替你做了。 可你一心一意只想远离我。 …… 漫不经心地玩笑话,有一天,却成了真。 这世上,居然真的有一个懂医术的合萌。 暮蝉衣脸色变得苍白,失了魂似的盯着合萌,问: “姑娘,你,你可认得纪梵音?” 合萌一侧眸,看见有个纤瘦的姑娘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认得呀。” 暮蝉衣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下去的: “你真的是合萌?会医术的合萌?” 合萌不大高兴的皱眉: “被纪梵音小瞧,我也认了。你问得这是什么话?搁在以前,凭你们千金万金的堆成山,本姑娘一个不乐意,你们就是把头磕破,本姑娘也懒得搭手救人。” 暮蝉衣的身体晃了晃,险些站不稳,断指处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被砍时得痛。 她也曾视金钱如尘土…… 她也曾眉染傲气,悬壶济世。 她也曾蒙受殿主的认可,也因为殿主的几字片语,头脑发热的想要证明点儿什么…… 不过数月,只是数月…… 怎么就恍若前世的事? 自己怎么就沦落至此了? 傲气没了。 自尊丢了。 ……就连殿主身旁的位置,也由人顶替了。 合萌没注意到暮蝉衣的情绪,她坐到床沿,看了看,道: “这人能救。” 闻声,白微欣喜若狂: “真的吗!” “那还有假,凭本姑娘的医术,就是枯骨也能让它长出肉来!”合萌挥挥手,示意白母等人站远点,别碍事。 合萌掀开沾血的棉被,用匕首挑开绷带,稍稍倾身,想凑近些,看清楚。 白微眼疾手快,第一时间端起烛台,走过去照亮。 借着跳动的火光,合萌用匕尖轻轻按压伤口。 流出的血色,掺杂着不易察觉的异香。 合萌目光闪动,狐疑地看了白医勋一眼。 此人看着面善心软,怎会和火流萤那货扯上关系? 但他伤口处的毒,确实是死亡谷的手笔。 合萌转头,看向暮蝉衣: “你刚才的眼神告诉我,你认得我?” 暮蝉衣面色又苍白了一些: “不认识。只是听过姑娘的大名。” “喔?”合萌总算找回了点面子和里子,傲气的略略扬起下巴,正想说话,无意间看见了暮蝉衣的手,顿时愣了一下。 暮蝉衣连忙把手缩回宽袖,目光闪烁着避开了合萌探究的眼神。 合萌眨动眼睛,自觉地收回了视线,一边给白医勋诊脉,一边对白微说道: “姑娘啊,忍不住就吐出了吧,一直强忍着,你不难受得慌?” 白微愣了一下,张口想说什么,“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妻主!”良吉吓得抱住白微的窄腰,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妻主……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