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军医摇着头从屋里走出来。 看她表情,柳颂便明白了。 军医站在院子里,叹着气说: “这白家小公子本就有伤在身,一直高烧未退,今夜也替白母挡了一剑,伤上加伤,重上加重,我能力有限,尽力了,且看他能不能撑过今晚。” 柳颂眼底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你先回去向将军复命,我留在这里看着,以防那些人再来。” 军医离开后,柳颂在白家门外站了良久没有进去。 过了会,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正要进去,看见几米外站着的人,顿时一愣: “纪姑娘?” 纪梵音身披长至脚踝的墨色大氅,领口和帽檐都镶着白色狐毛。 她靠着砖墙,微微仰头,像在欣赏雪夜, 周身却笼罩着孤冷的气息。 听到声音,纪梵音侧眸瞥了一眼,抬手拂去肩上的落雪。 “你和玄太子一起来的?怎么不进去?”柳颂大跨步走过去,问。 纪梵音把双手笼进袖中,说: “你们玄太子让我守在外头呗。” 真实原因是:她没想和暮蝉衣碰面。 柳颂一脸恍然: “原来如此,玄太子也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吧。” 纪梵音: “情况如何?” 柳颂摇摇头,心情极其沉重: “不太好。今晚袭击白家的杀手,出手果断且狠辣,不像来自一般的杀手组织。我家将军担心白家出事,让我回家时顺路来转一圈。我刚拐进胡同,便听见打斗的声音。唉……可惜呀,还是迟了一步。我要是再早来一会儿,也许白医勋就不会伤得那么重。哦,白医勋你不知道吧?他是白微的弟弟。” “死了?” “……没有。军医说,若能熬过今晚,兴许还有可能。” 纪梵音轻轻跳动眉尖,随口似的问了句: “白家客人怎么说?” “客人?谁?”柳颂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那位姑娘啊?她好像和玄太子是旧识。你也认识她?她没说什么吧?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白母呜咽痛哭的声音,顺着院墙传了出来。 柳颂心有不忍,叹息道: “世事难料,事事难熬,如果白医勋真的没熬过今晚,白微她半条命估计也要交待在今夜了……” 纪梵音淡淡点头,稍稍直了直腰板,脚尖在积雪上戳出洞洞。 那副闲散的模样,把柳颂的万千感慨硬生生的逼回肚子里,无奈的问道: “你就不想问问我?” 纪梵音眼尾上挑,目光落到她脸上: “问什么?” 柳颂沉默半晌,说: “白家为何出事?是谁对白家下得狠手?将军为什么特意叮嘱我,让我过来保护白家?” 纪梵音唇角轻轻抿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 “有一个让我厌烦的丫头,她认识我家尘尘的时间,可能比我认识我家尘尘久很多。我家尘尘还当着我的面护着她,你说,我该不该生气?我那一棍应不应该挥下去,像捅西瓜一样,在她脑袋上敲个洞?今晚的雪,下得这么大,能不能埋住和我个子差不多的人?只要不当着尘尘的面,他会不会就不会知道?” “……”一连的问题,着实把柳颂弄蒙了:“什么丫头、什么西瓜?今晚雪势是有些大,可也不能完全埋住一个人吧?这些问题,和白家有什么关系?” 纪梵音耸耸肩,语调平平的说: “是没关系吧?那么,白家的问题,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柳颂一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