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飞快转身,坐在台阶上小小的一团,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比万丈星海还要耀眼: “尘尘你忙完啦?” “嗯。”水清尘眉目含笑,温柔的询问:“等急了?” 纪梵音乖巧摇头。 向来最没耐心等人的人,到了水清尘的跟前像极了一头被驯服的猛兽。苍烈无奈摇头,朝水清尘行礼:“水公子。” 水清尘把目光从纪梵音的小脸上移开,问道: “在聊什么?” 苍烈背脊不由的绷紧,打起十二万分的谨慎,回答: “是这样的,方才经过后院时,我见凤公子晒在院中的衣裳已经干了,便收了起来给他送进屋里,结果,我发现凤公子衣柜中的衣物少了七八件。” “喔?”水清尘缓步走下台阶,站到纪梵音的身边,从高处俯视着苍烈,轻声道:“怎会少了七八件?” 苍烈答道: “我也正为此感到意外时,凤公子恰巧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两个包袱,里头装得像是打包好的吃食。我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的经验,所以过来问一问,若是凤公子打算不辞而别,是否需要劝阻?” 苍烈做事一板一眼,从未越过雷池一步,那是因为他大事有原则,小事有分寸,万事有底线,不越界,不逾规。这样的人,活得比顽石还要坚硬。杀他,比策反他要容易一百倍。 这些纪梵音都知晓,她不知道的是在水清尘的面前,苍烈是这幅样子——三分敬意,三分警惕,余下的全是谨慎。 纪梵音细细地端详,带着满腹疑问歪了歪头,问道: “苍烈啊,你对尘尘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有点不大一样呢?刚才你跟我说凤笨笨有离开的打算时,可没解释的这么清楚。” 她跟好脾气的尘尘相比,尘尘才是那个好讲话的人吧? 苍烈的谨慎和小心,难道不应该用在她的身上吗? 闻声,苍烈无声的垂下眼睛,一贯的……沉默! 纪梵音抿了抿嘴角,一脸嫌弃的说道: “嘁每次问到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你就装聋作哑。” 苍烈依然低着头,不作声。 纪梵音瞪着大眼,一副“盯到天老地荒、盯到你说”为止的架势。 苍烈不卑不亢,抿紧嘴唇。 持续…… 沉默。 纪梵音“噗嗤”一声,被他气笑了,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正要站起来凑近苍烈的脸,来个近距离的“对峙”。 水清尘伸手按住她头顶,一边把她按坐回去,一边朝苍烈说道: “脚长在凤弟的身上,他有心要走,今日劝住,明天他还是会离开。” 纪梵音的注意力立即被拉回到水清尘身上: “啊?你真舍得让他走?” 水清尘垂下目光,深情凝望,一字一顿道: “除了你,其余的都能舍得。” 纪梵音白皙的脸颊慢慢晕开了红晕,一阵心悸。 苍烈目光微动,余光从水清尘的身上一晃而过,心里存着一丝异样。 水清尘的这一句话,像是故意说给他的? “是。”苍烈回了一句,行了礼,转身离开。 到了一楼,苍烈脚步慢慢停下,抬头看了楼上一眼。 为何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不一样呢? 不为别的。 只因对小主人他托付了忠贞和性命,所以,有一说一,看到什么就禀告什么,不浪费时间,不绕弯,不隐瞒,不质疑,不迟疑。 对水清尘,他心怀感激,也心生警惕,自然就揣着几分仔细和小心翼翼。 水清尘这个人,谦和雅度,不怒自威,亲而难犯。 水清尘可以放任包思慕,也可以不带一丝犹豫的唤醒足矣摧毁包思慕的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这样的人,他可以温雅和善,也可以利落决绝。 但他绝不是一个好讲话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