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凝视着白翁苍白如雪的面容,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向来不喜和人肢体过度接触的她主动迈出一步,搀扶住白翁的手臂,稳住他颤栗的身体: “你们准备去哪里?” “……什么?”白翁神色恍惚,难以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 纪梵音扶着他,带他往前走,笑着问: “我说,那时,你们想好了要去的地方吗?” 白翁陷入一阵沉默,过了半晌,迟疑的说道: “……大约是有山、有水、有一亩田种,可以自力更生的地方吧……” 纪梵音听得心里发酸,脸上却笑着不可思议的说: “哎??就这样?这么容易满足啊?” 白翁愣了一下,不大好意思的笑笑: “已经……已经很好了。” 纪梵音故作打趣道: “哪里好啊,这也太普通了吧。你再好好地想想,往高要求上提。” 白翁扭头看向她,不解的问道: “提什么?” 纪梵音调皮眨眼: “提要求啊。” 白翁迟疑的问: “为什么……” 纪梵音目视前方,说出的话极轻,仿佛刚出唇,就被风吹散在夜里: “因为是答谢。” 感谢那一天碰巧在茶馆遇见。 庆幸那一天她没有袖手旁观。 要是早知后续,她可以救下夏秋,那就好了…… “您说什么?”她声音太小,白翁没有听清楚。 纪梵音侧眸看他,眉眼含笑,神采飞扬的扬手: “自然是因为我人美钱多、路见不平想要撒钱相助喽所以,回去想想,好好地想想,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个你心之所愿、心之向往的地方吧?这一次,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再拦你……” 她把白翁的五指慢慢合拢,握成一个拳头,像誓言般严肃的一字一字说: “有我在,这一次,你只管握紧。” 手里握紧什么。 她没有说。 白翁却眼眶发红,忍了又忍,还是有眼泪滑落,滴在手背。 同一轮明月下。 清翊园。 包毅德站在人工瀑布前,视线绕着满院转了一圈,目光无意看见藏在墙角迎风摇曳的珍珠梅,心头突然一荡。 包思慕站在后面,不安的喊了一声: “……爹?” 包毅德背脊顿时一僵,眸中微露哀色: “以前,总担心有一天爹要是不在了,这么大的家业交到你手上,你能否可以应付。如今……倒不必再为这个问题忧心了。” 包思慕咬住下唇,脸颊微红,支支吾吾的说: “……爹……我,我可以解释的……我……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 “思慕,去找李海洋吧。”包毅德打断了她的话,眉宇间的坚定却透着哀伤:“今后遇事不要再躲藏,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包思慕急急地往前几步,抓住包毅德的袖角: “爹?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 她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她说,她看见外公命人打晕了暮蝉衣。 还是要她说,外公想要了暮蝉衣的命?! 包毅德转身,目光还未触及包思慕的眼睛便飞快的移开了: “这些天,李大人来善刀盟找了你好几次,似乎是你们在查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所以……所以,你该去找你师父了,你要记住,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废,不管是出于什么苦衷。” 小音(翻白眼):到底是别人家的爹,知道给自家的崽留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