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翁提前收到了纪梵音会来的消息,于是,清了场。 整个茶馆只留下了跟在白翁身旁的小姑娘在一边添茶倒水。 今日,白翁讲的是一个富家小姐集合众人,共同搭建供无家可归的流民落脚的难民所的故事。 包毅德嘴角抿紧,昔日眼中的傲气被如霜的冰冷取代。 他根本没有心思听书,可渐渐地却身不由己的陷入其中,且越陷越深。 那故事陌生又熟悉。 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那抹倩影,明明是那样的单薄,却透着无穷的力量,她站在烈日下,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众人,竟仅用了三个月不到,就建起了一处避难所。 包毅德端茶的手不由自主的痉挛了一下,热茶溅到手背上,他忙稳了稳自己的表情。 “包盟主,你怎么一副要哭了的表情?”纪梵音把手肘搭在桌子上,探出身子:“哇呜,想不到包盟主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不过,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包毅德忍住心中的激荡,狠狠的朝她横一眼,低声道: “你特意把我叫出来,就为了同我玩笑吗?” 纪梵音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轻轻的托起下巴: “包盟主,你记得夏秋吗?” 包毅德脸部线条紧绷,冷沉道: “不认识。” 纪梵音晶亮的眼珠微微一转,瞥向几米外,扬声问道: “小姑娘,你认得夏秋吗?” 突然被点名,小姑娘愣了一下,脸色刷的惨白,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台上,白翁一边讲故事,一边朝她不着痕迹的轻轻点头。 “……她……她是我姐姐。”小姑娘细声细语的回答。 纪梵音轻轻的又问了一声: “你的亲姐姐吗?” “…不是…我们都是孤儿……”小姑娘低声回答,眼眶微红。 纪梵音朝她招手: “别怕,我问什么,你就回答我什么。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夏雪。” 纪梵音笑了: “夏雪?这是个诗意的名字,白翁给你起的?” 夏雪迟疑的摇摇头: “是……是恩人取得名字。” 纪梵音又问: “喔?怎样的恩人?” 夏雪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包毅德,又飞快的低下头,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瘦小的身板,颤声道: “家里闹灾荒,我跟着家人投奔亲人,路上却遇到山贼……爹娘和哥哥都死了,是夏秋姐姐把我捡回庙里,我才活了下来,后来我们跟着大家辗转流浪到这里……” 夏雪双手不安的抓紧衣角,喃喃: “恩人给了我们落脚的地方,给了我们一个……家。那里很多都是像我们这样无家可归的人。那两年里,是最开心的,可是后来就变了……突然来了一帮人,他们……他们要把我们赶走,有些哥哥不走,他们就,就……” 她害怕的颤抖,纪梵音看的不忍,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他们为什么要赶你们走?” 夏雪额头冷汗涔涔,又害怕又委屈,哽咽着说: “恩人不在了,谁又会庇护我们孤儿。” 纪梵音轻柔的问道: “那你还记得你恩人的名讳吗?” “当然记得!”一向最胆小怕事的夏雪,此刻却抬起头,目露敬意,一字一顿的回答:“她是妙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