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很快就消失在了唇边,良久后,纪梵音才说了一句: “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苍烈眸色幽深: “是。” 纪梵音略略的瞟他一眼: “水清尘待你不错,别辜负了他的期待。” 听到这里,苍烈终于意识到,如今的主人,她的眼里心里考虑的都是水清尘,早已没了当初一心一意扑在少爷身上的执着。 神色复杂的拧眉,苍烈如实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论智谋、手腕,少爷和水清尘公子难分伯仲,论心性,少爷冷酷孤寂,难以取悦,而水清尘公子谦和阔达,触手可及……” 纪梵音眼底突然涌出沉沉笑意,笑声打断了苍烈的话: “他正气禀然、阔达谦和,好亲近好得手?苍烈,你怕不是眼睛瞎吧?” 苍烈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定定的看着她,道: “主人不是已经得手了吗?” 纪梵音两手一摊,笑道: “或许是他得手了呢?苍烈啊,说的容易,你换个人试试能不能把他的心握在手。” 以今日苍烈的言辞,受五十鞭笞的惩罚都是轻的。 此刻,纪梵音却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 她看着苍烈,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口吻,徐徐道: “自然,有一点,你说的不假。 在这个世上,阿儒与我的羁绊,到底是和旁人不同的。 我与他或许会因为一些人、一些事,发生意见上的分歧,或是短暂的分离,但有一点确实是毋庸置疑的——我和他,生,同归,死,一起。 但是,苍烈,尘尘绝不会是任何人退而追求的替代品。你不过是担心,有朝一日,我和尘尘会殊途不能同归。 但你终究是想错了。 哪怕最后我和尘尘不能活成我想象中的样子,时光轮转,再次回到这里,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走到他的身旁。” 纪梵音低头,看着影子,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如果说,阿儒是我的影子,那么,尘尘就是我抵上所有也要努力追逐的那道曙光,因他,我此生方能得到圆满。” 苍烈神色微震,讶异和震撼从眼中涌现。但他毕竟是纪梵音带出来的人,心智足够坚定,只深吸了几口气,便很快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镇定了下来。 天空一碧如洗。 灿烂的阳光,正从茂密的树枝缝隙射下来,形成一道道或粗或细的光柱。 纪梵音就站在树荫下的光束里,曾经充盈着孤寂冷酷的身影,此刻却变得不大一样了。 苍烈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极度复杂的目光,像把将要出鞘的剑扎在纪梵音的身上。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终究咽了回去。 如果劝说管用,当初的主人就不会因为少爷,心和身体都被伤得支离破碎。 而今,主人为了水清尘公子,竟会站在这里,同自己说这些话,无非是告诫自己,少爷很重要,但,水清尘公子比主人的命更加重要。 明白了这一点,苍烈反倒更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主人的又一次欺骗。 她骗人惯了。 而他,被她骗惯了。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模式。 她的真心话,让他惶恐,也让他震撼,更多的还有头疼。 看来以后,他要好好的“侍奉”在水清尘公子左右,替主人好好看着她的人,决不能让水清尘公子拈花惹草。 嗯…… 首先需要防范的,就是后院住的那个女人——包思慕。 果然,还是尽早撵走的好……吗? 苍烈眉宇紧锁,双眸炯炯,抬脚走出清翊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