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尘拿着药方,从书桌后走出,叮嘱道: “暮姑娘刚醒,要注意休息,不宜劳神。” 暮蝉衣微微颔首,忍住嗓子的搔痒,轻咳一声,说道: “嗯。有劳水公子费心了。” 水清尘笑而不语,转头,看向站的远远的小人儿,忍不住笑了: “今晚月色不错,想出去玩儿吗?要不要一起下山去抓药。” “要!要!要!想想想!”纪梵音笑容明媚,连连点头。 包思慕眼眶一红,脸色变得煞白,心中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 暮蝉衣看着垂头不语的包思慕,终是忍不下心,朝水清尘提议道: “思慕也一起跟着去吧,她守了我一天一夜,正好可以下山活动活动筋骨。” 凤逍遥拍着胸膛,连忙说道: “那我也要去!” 纪梵音将目光转向暮蝉衣,见她扭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唇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极淡的笑: “山下的集市上,张贴着你们三人的通缉令,要是你们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那就一起去好了。” 凤逍遥一听,耸了耸脖子,说道: “那算了……我对牢饭可没兴趣,我还是踏踏实实的在山上等你们回来好了。” 包思慕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尖锐,朝纪梵音,逼问道: “那你为什么就可以去?官府的人,既然通缉了我们三个,也一定会通缉你。你也不能去。” 纪梵音“嗯”了一声,连看包思慕一眼都没有,回答道: “通缉令上,通缉的是包思慕、暮蝉衣、凤逍遥,以及……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少年。” 包思慕呆呆的愣住。 纪梵音这才抬眸,朝她撇去一眼: “还有疑问?” 包思慕眉头越皱越紧,闷闷的说: “反正……你不能去……” 纪梵音忍不住嗤笑出声: “呵呵……包姑娘,不是所有的事,都会诚你所愿、如你所想。” 包思慕脸色微微一僵,颤声道: “不能……就是不能。” 纪梵音收起唇边的笑意,语气透出一丝阴冷: “包思慕,你……” “纪姑娘。”暮蝉衣忽然起身,打断了纪梵音的话。 纪梵音朝暮蝉衣看了一眼,脸色稍缓,忍住心里的不悦,沉声说道: “包思慕,别别扭扭的,难不难受。 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你想做给谁看?想让谁为你心疼?你不就是不希望、不想看到,我和尘尘一块下山吗? 一句话的事儿,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话落,所有人的焦点,再度拉到水清尘的身上。 “纪!梵!音!”包思慕脸颊涨红,下意识的抬头,朝水清尘的方向看去。 水清尘眉头微蹙,低声给予警告: “小音。” 纪梵音眼角一挑,瞥向包思慕,坦坦荡荡的说道: “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何必藏着掖着。 你能喜欢水清尘,代表你的眼光不错,你的品位,值得表扬。 我知道你不甘心,换做我,我也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 水清尘是我的人,从今往后,他都是我的人。 你就算再不甘心,又能改变什么? 你要是还有一点身为包家人的傲骨,今天,咱们就痛痛快快的比一场。 你想比什么?全由你说的算。 只一样,我要是赢了,从今往后,你做回你的包大小姐,再不要把心思放在水清尘的身上。” 闻声,水清尘眉峰一动,眼中闪过一团危险的火苗。 凤逍遥被吓得浑身一抖,拼命的给纪梵音打眼色。 奈何,纪梵音越说越勇: “我要是输了,从今往后,我再不出现在你的眼前,怎样?” 包思慕说道: “我要是赢了,从今往后,你不能再出现在水公子面前。” 纪梵音细眉一扬,豪气万丈: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凤逍遥僵硬的撇开眼。 水清尘眼中跳动的火苗,越烧越涌。 包思慕往前几步,朝纪梵音伸出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要是我赢了,你以后不能再对水清尘有任何肖想,你做回你的包思慕,痛痛快快的包思慕。” 纪梵音一伸手,朝包思慕的手握去。 倏然,细腰一紧,纪梵音错愕的低头。 是水清尘的手。 “尘尘……啊?” 突然被拦腰抱起,扛在肩上,纪梵音吃了一惊,披散的头发,瞬间遮住了视线。 纪梵音惊慌的挣扎: “哎?尘尘!尘尘,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别动。”水清尘一巴掌打在纪梵音的屁股上。 这一下,他想了很久了。 纪梵音浑身一僵,分不清楚是因为血液倒流,冲击在脸上,才致使的脸红,还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打在屁股上的一巴掌的缘故,她只觉得,脸颊滚烫滚烫。 下一刻,大幅度的挣扎起来: “你居然……你居然……水清尘——” 水清尘眸光冷沉如水,剑指一弹,封住了纪梵音的穴道。 耳根子,清净了。 她也老实了。 水清尘轻轻松松的把纪梵音扛在肩上,转身,朝包思慕望去,声音沉稳,透着一丝冷漠: “包姑娘,内人口无遮拦惯了,说话没轻没重,你不必放在心上。 至于比试,水某此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赌注。 普天之下,也无人有那个资格,可以让水某,成为赌局上的筹码。 包姑娘的抬爱,恕水某无心领受。” 音落,水清尘扛着纪梵音,大步一垮,离开众人的视野。 屋里。 陷入一阵鸦雀无声。 久久,久久。 包思慕凝视着水清尘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如坠冰窟,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方才……方才……他叫纪梵音……他喊纪梵音什么?” 凤逍遥低声答: “内人……清尘大哥已经认定疯丫头是他的……” 一旁,暮蝉衣从震惊中回过神,目光变得凝重无比,喃喃低语: “内人……么。” 最后一束光亮悄然散去,夜幕来临。 皎洁的弯月,挂在繁星点缀的夜空。 水洗的月色,倾落在茂密的树林。 山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 水清尘扛着纪梵音一路不语,走到山半腰。 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等候多时。 他迈步走过去,将人“丢”进车厢,扬声: “退下!” 立在马车旁的鬼奴,被自家主人周身席卷的火气,震慑的心里直发毛,立马退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