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小小的身子,从他掌中逃脱,惊慌的大叫: “包,包子!你家尘……” 水清尘手一伸,一提,再度把她拎了回来。 纪梵音腾空着,绝望朝蔚蓝的天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谁来告诉她,水清尘到底怎么了。 之前,明明是他先推开她。 现在又用狂热似火的眼神,追着她,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水清尘把她放到身边,大手在她的头顶拍了几下,安抚着说道: “我们做笔交易吧。” 纪梵音抬头望向他。 一提到交易,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说来听听。” 水清尘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非得到不可的那个人,她的名字叫什么。” 纪梵音“哈”的一声笑了: “这个交易,不平等。你想空手套白狼?想得美。” 水清尘低头,凝视着她的眼:为什么现在他才发现,从每年一封书信上的只字片语,到鹿蹄山她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对他的吸引,从未改变过。他此生唯一喜欢上的那个人,只有一个她。 “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就用那个,做我们的交易,如何?”他提议道。 纪梵音小手摸着光滑的下巴,认认真真的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了: “我们玩个更有趣的。” 水清尘眸光一凝。 信上提到:她从小就喜欢追逐刺激的快感。 水清尘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突然爱上了此刻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牢牢印在脑海里的那些点点滴滴,从她的身上,变成真实又耀眼的星光。 他再也不用借助虚妄的幻想度日。 现在,他一伸手,就触摸得到她的温度,看得清楚她的眉眼。 至于,她想隐藏的那些,他尚无法得知的部分,他想,只要纪家还在,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早晚会知道的。 他故作犹豫,看见她紧张的握紧了小手: “好吧,你想怎么玩?”他藏着眼底的宠溺,不忍心看她期待落空的样子。 闻声,纪梵音兴奋的握了握拳头,跃跃欲试: “我们比一比,是你聪明,还是我更聪明。” 水清尘原本只希望她高兴,现在一听,不由的认真起来。 第一次比赛的胜负,事关以后家里的决策大权,会掌握在谁的手里。 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你说的仔细一点。” 他认真地模样,让纪梵音血液沸腾,刺激的暗爽,让她头晕目眩。 已经很久了,她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内心越澎湃,纪梵音脸上越冷静: “你问我,为谁而来。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目标,就在这里。假设,这里开始了一局棋,你我各执一边,我们的比赛就是,在这场棋局收尾前,你能否夺回主导权。” “头彩是什么?” 纪梵音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一瞬间迸出的神采,让水清尘心头微微一荡。 她坦坦荡荡,一字一顿的笃定开口: “我心存芥蒂,目前为止,从未对谁推心置腹过。如果你赢了,我将许诺你,我此生仅有的赤诚。” 水清尘微一眯眼:嗯,真诚,是蛮重要的。婚前就算了,婚后,他不希望两人之间再有任何芥蒂。毕竟,他们的娃娃亲,一开始就对彼此有所隐瞒。 他点头,表示赞同: “好。我接收这个头彩。如果你赢了,你想要什么头彩?” 纪梵音唇角一扬,霸道的扬声: “我喜欢你的眼睛,如果我赢了,你不可以用这双眼,厌恨的看着我。” “这就是你要的头彩?” “是。” “我不会厌恨你,永远都不会。” 纪梵音撇了撇嘴: “没有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会走到谁的身边。” 水清尘长长的叹息一声: “看来,这局棋下完后,我们还要另起一局棋了。” “为什么?” 水清尘说道: “因为我已经想好了,下一局棋的头彩是什么。” 纪梵音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是什么?” “你的信任。” 纪梵音听得一愣,怪异的上下打量水清尘一眼: “你果然还是被鬼附身了吧。信任?呵,我人生第一堂课,就是绝不可以对任何人抱有信任。” 水清尘心口像针扎了一下,隐隐的疼。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心疼的说道: “看来我这辈子都要做一个赌徒了。” 纪梵音心脏扑通一声,脸红着飞快的拍开他的手: “你还是先赢了眼前这一局再说以后吧。” 她故作淡定的说道。 忽然想起来,凤逍遥他们。 纪梵音抬头,往四周看。 包思慕被人拥簇在中间,她脸色涨红,略显焦急的东张西望,像是想走,又无法开口离开,所以,只能尴尬又礼貌的回着话,不停的擦着额头的热汗。 纪梵音未置可否的摇摇头,往一旁撇开眼。 洛子妃和凤逍遥站在几步开外,正在聊什么。 突然,凤逍遥“咦?”了一声,抛下洛子妃,走到擂台的边角。 断成两截的发带,随风滚动,被擂台下面的石头挂住。 凤逍遥弯下腰,捡了起来,看了几眼后,转身看着众人,大声问道: “喂!这是谁的东西?” 围着包思慕的诸位豪杰停下嘁嘁喳喳,齐齐转头,望向凤逍遥高高扬起的手臂。 包思慕看了一眼飞扬的发带,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啊”了一声,恍然道: “是那个人的!那个青年刀客的。” 青年刀客? 他的什么? 纪梵音想着,漫不经心地撇去一眼,待看清楚那根发带后,她整个人呆了一下,仿若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刻在骨头里的痛楚,让她惊慌的后退一步,想要逃开。 可她毕竟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那个年幼天真的孩子。 所以,短暂的慌张过后,纪梵音坚强的停下往后退的脚步。 事到如今,就算那个人亲自站在她面前,她不带怕的! 纪梵音眼中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疾步穿过人群,朝凤逍遥伸出手: “给我。” “什么?” “给我!”这一声,在鸦雀无声的院子里,显得有些尖锐。 水清尘察觉到纪梵音的异样,快速的寻找了一圈。 却看到那个青年刀客。 他,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凤逍遥被纪梵音的火气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放到她手里: “这根发带,怪旧的,像是很久的东西了,你要这个干吗?” 纪梵音没有回答凤逍遥的问题,她呼吸变得微微急促,接到发带后,快速的翻找着什么。 下一刻,她在发带的末端,找到了歪歪扭扭绣着的一个“音”字。 果然,是他…… 纪梵音捏住发带的手,指关节由于用力,显得发白。 冷砚文! 他竟敢……他胆敢! 他怎么敢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就是因为他的背叛,她才不敢再对任何人抱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