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陆宴州,你有毛病?”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居然命令她陪他去医院? 究竟是谁给陆宴州的勇气? 沈南枝气笑了,眼底闪烁着讥诮的光,生生刺痛了陆宴州的眼。 他双手紧握,狭长的眼快速被怒意填满。 “沈南枝!” 他就是吃饱了撑的,刚刚竟下意识的被躯体控制了思想。 回溯到上学时。 沈南枝被人欺负,都是他保护的她。 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受伤,可那时候为了得到沈南枝的关心,他都会故意伤到一些明显的地方。 现在和过去的沈南枝重叠,对方眼中的冷漠让他如鲠在喉,难受到了极致。 傅清衍旁观着这一切。 他低头发着消息,而后抬头,冷淡的目光落在了陆宴州脸上。 “我已经让人通知纪云姝了,她会很乐意来陪你。” 刹那,陆宴州的脸黑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的说:“小舅舅,我和云姝只是朋友。” 傅清衍漫不经心的嗯了一下,不以为然的道:“我也没说你们不是朋友啊。” 一句话堵的陆宴州哑口无言。 陆宴州被救护车带走了。 沈南枝和傅清衍并肩往外走,傅清衍的视线时不时的扫过她平坦的小腹。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沈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按道理来讲,怀孕的人经不住大幅度的运动。 可刚刚沈南枝打人的动作,干净又利落。 不像个孕妇。 沈南枝奇怪的看他一眼,还是老实回到别人:“没有。” 傅清衍欲言又止,最后被一通电话打断。 也正是如此,他的行程被迫改变。 沈南枝跟着林震他们一起回京海,车的后座只有她和徐颜。 林震的意图不言而喻。 沈南枝坐到徐颜身边,没有说话。 等车启动上了高速,她听见徐颜问:“姐姐,他会坐牢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沈南枝分析的那个男人。 “会。” 确切的答案让徐颜感到不知所措。 她连忙解释:“我是自愿跟着他去会所的,姐姐,可不可以不让他坐牢啊?” 徐颜红肿着眼睛,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侧目,“你以为他就骗了你一个人?” 反问的话,让徐颜的泪水又冒了出来。 沈南枝递给她几张纸巾。 发泄过后,徐颜小声说:“我长这么大,只有他让我觉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个任由人摆布的木偶。” 停顿几秒,她接着说:“我不爱他,我只是想要有人带我逃离那个窒息的家,是谁都不重要,只要有人带我走。” 出轨的爹,暴躁控制欲强的妈和可怜的她。 徐颜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精神早就已经崩溃。 她甚至对母亲产生了害怕的心理。 于她而言,去哪不重要,只要能逃离这个家。 沈南枝并不感到意外。 在警局看见徐颜母亲的那刻,她心里就有了个底。 性格强势的母亲,摊上出轨的丈夫,那么受伤害的只有孩子。 她断言,徐颜母亲没有离婚,还在死守着破碎不堪的家。 而徐颜,就是维持家庭的,唯一支柱。 “姐姐,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染个头发,你知道她怎么骂我的吗?说我是狐狸精……” …… 四个小时后。 沈南枝他们抵达了京海公安局。 一下车,妇人就冲过来,“啪”的一下扇了徐颜一个巴掌。 “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跟你那个死鬼爹一起死外边?” 妇人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张口就是伤人的谩骂。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噤了声。 沈南枝皱眉,上前一步将徐颜护在身后。 徐颜捂着被打的侧脸,黑色的短发垂落,遮盖住她面上的表情。 “我供你吃供你穿,是让你小小年纪就跟那些野男人跑的吗?徐颜,你脑子被猪啃了?!” 辱骂还在继续。 妇人甚至还想上来扯徐颜的手,沈南枝直接挡了回去。 她目光冰冷,“我很好奇,徐颜是你女儿还是你的仇人?” 女儿失踪几天回来,做母亲的不好好关心就算了,一上来就扇巴掌,各种辱骂,过分了吧? 许是被沈南枝的眼神唬住,妇人嗫嚅着唇,半天没吱声。 身后,徐颜伸手扯住沈南枝的衣角,沙哑着嗓子说:“姐姐,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只有她对母亲言听计从,才能得到母亲的夸赞。 但凡有一点不顺她的心意,谩骂和挨打都是家常便饭。 林震过来控场。 沈南枝是这次的大功臣,如若不是她和傅清衍,事情恐怕没这么容易解决。 普通人在里面闹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会被御都会背后的势力强压下来。 这次不一样。 受伤的是陆氏掌权人,无论如何,他们都跑不掉的。 御都会太猖狂了。 走完一切程序后,外面的天已经黑尽。 傅清衍发消息问她在哪。 【还在警局,马上回家。】 【傅清衍:嗯,我现在在医院,陆叔住院了。】 沈南枝一下子紧张起来。 连忙打字询问。 【陆爷爷怎么了?】 【傅清衍: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整个陆家,能让沈南枝牵挂的唯有陆老爷子。 对她好的人并不多,以至于她很珍惜对她好的每一个人。 沈南枝让傅清衍发位置给她,她现在过来。 知道她的执拗,傅清衍直言让她等着,他过来接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一会儿,外面刮起了狂风,接着,下起了漂泊大雨。 沈南枝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 身后有好心的警察主动提出,要不要送她回家。 沈南枝笑着婉拒。 “不用了,我朋友一会儿要过来。” 话落不到几分钟,她的视野里蓦然撞入一道修长的身影。 沈南枝微愣。 雨声淅淅沥沥,砸在黑色的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清衍肤色冷白,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 眉眼清隽,黑色的衬衫越发衬得人气质矜贵。 他一步一步朝着沈南枝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