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关乐乐走进总编办那秒,温慈眼风忍不住徘徊,“啧啧,到底不一样了。” 巨变判若两人。 chanel24p新款外套,季节款oc,虽然是小皮具,也胜过背高仿招摇过市。 温慈故意问:“最近过得不错?” 关乐乐熟稔坐下,特意将包包带logo的那面朝上,摆在膝头,屈指撩起耳后碎发。 “得看跟谁比,和师姐你肯定比不了,但比我之前,还是可以的。” “那就好。” 温慈很满意,再次叮嘱她,“你要记住抓住现在才最重要!” 关乐乐点点头。 她知道刚才师姐看见和林眠搭腔,明白不止解围那么简单。 “吴友之离职,趣可只剩她和你争了。” “她?” 温慈满脸不屑,哂笑:“得了吧!我入行那阵,她高中还没毕业呢!” “在趣可,没人能和我争!” 饶是大名鼎鼎的女魔头tarcyu,不一样是她手下败将,灰溜溜辞职滚蛋。 林眠算什么东西。 关乐乐恭维,“传媒圈讲论资排辈,你做她一天师父,一辈子都高她一等!” 温慈笑笑。 从抽屉柜摸出半盒泰山茉莉,敲出一根点燃,眼神示意。 关乐乐摆手婉拒,“他不喜欢。” 他。 温慈委婉道:“要你两边来回跑确实辛苦了点,不过,好在你年轻嘛。” “……” 关乐乐低头看表,起身告辞,“师姐,他今天来。” 又是他。 秒懂。 温慈隐晦一笑,“去吧,再联系。” - 清明收假首日,凤城晚高峰一塌糊涂。 到索菲特酒店时,已是华灯初上。 关乐乐抱肘立在落地窗前,纱帘影影绰绰,深邃窗景映出凤城绝美夜色。 如同慌乱呢喃的欲望。 …… 听见门锁响,关乐乐转身。 倏地。 小腿一软,膝盖发麻前屈,她才发现,此刻已经呆站了两个小时。 她娇娆迎上去,“怎么晚了这么久。” “临时有应酬走不开,”来人满身酒气,用力捏她下巴,轻佻笑道,“想要了?” 边说,边放肆狠抓一把柔软,脱下西装外套随手丢给她。 “我一周见你两次,不算多吧。” 来人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关乐乐知趣收声,挂好外套,拿出拖鞋蹲身替人换上。 春光乍现。 来人呼吸稍紧,不动声色松动腰肌,伸手又摸了一把,才起身去浴室。 水声潺潺。 等人洗澡出来,关乐乐已经换好浴袍。 她伸手拦他,“今天喝了酒,别吃了。” 他抚摸她脸颊,颇为忧伤唏嘘,“我老了,怕满足不了你。” “……” 关乐乐将他手摁在腰间,轻轻一拽。 她贴上去。 窗外,夜色倔强,霓虹流光咄咄逼人。 旖旎暧昧,热浪翻滚。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荒唐。 …… “到了吗?” “……” 关乐乐脖颈绷紧,抿唇不言。 起起伏伏中。 仿佛大梦一场。 - 上个月,被趣可辞退后两日。 关乐乐无所事事。 朱梦华近来精神不稳定,状态时好时坏,特别像术后谵妄还没过。 烦躁,让她一点也不想待在家。 关乐乐每天照例准时出门,坐在咖啡馆刷手机。 她查过竞业协议,确有此事。 资料显示,趣可曾有先例,打官司她一准败诉,还得承担不菲的赔偿金。 她没那么多钱。 不能进电台、报社和杂志社,甚至不能去出版社,连网站也不行。 学新闻的,简直是把路封死了。 凤城就业环境本就差到全网闻名。 高不成,低不就,她做不到自降身价。 …… 又刷了几遍招聘软件。 看着4k的起薪,关乐乐嘴唇干涩。 突然。 手机闪过一个陌生号码。 她以为是hr,点击接听。 “朱梦华家属吗,我是城东派出所孙警官,朱梦华脑溢血,正在万方急诊抢救。” “你快点来!” 什么。 关乐乐头顶一个炸雷。 脚下趔趄。 万方国际医院,凤城顶级三甲。 脑溢血。 她几乎抓不稳手机,拦车飞奔而去。 …… 万方急诊人满为患。 关乐乐挤进导医台,还没张口,前头抢救室护士扬声,“朱梦华家属到了没有!” “来了来了!”她高声应下,又挤出去。 两个民警站在抢救室门外。 护士语速飞快。 “家属到了来过来!脑溢血,90l,做不做开颅手术,你自己定。” “做的话,这是术前告知,你看一下。” 事发仓促,关乐乐一脸懵逼。 开颅手术。 做不做。 她顾不上思考,结结巴巴应道,“做做做做做……” “来签字!” 十几页文件,她握不住笔,泣不成声。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痛苦。 “去把费缴一下,发什么呆!快点去!病人等不了!”护士不耐烦地催促。 “得,多,多少钱?” 护士瞥她,“先交一万押金,后续看情况再说,别废话,快点去。” “……” 关乐乐眼眶蓄泪,左瞄右看,慌忙抓起单据,踉跄奔向缴费窗口。 手抖。 她输错了两次密码。 …… 再回来急诊,朱梦华早被推进手术室。 两位民警上前,简单讲述了事发经过。 今天早上,朱梦华下楼溜达,头重脚轻摔倒在地,被路人发现,拨打了120。 疑似急性卒中。 巡逻民警陪着来到医院。 绿色通道颅脑ct平扫,右侧基底节区脑出血,出血量约90l,需尽快开颅。 千钧一发。 民警与户籍室联系,才找到关乐乐。 …… 手术室门口。 宣教墙贴满了急性出血性脑卒中相关知识,字字骇人。 关乐乐狠攥手机,指甲泛白。 朱梦华从上午10点送进去,到现在下午5点,整整七个小时,还没出来。 她翻查资料,搞得手机没电了。 想借个共享充电宝,奈何不敢走开,生怕医生叫时她人不在。 手术前,医生说出血量90l,可能下不了手术台,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那一瞬间。 关乐乐像片枯叶,轻飘飘落不到地。 耳畔呜咽作响,断断续续,分不清究竟是风声,还是她的哭声。 等待漫长,焦虑和不安交织。 情绪无处释放。 一旦朱梦华没下来台,茕茕孑立,说的就是她。 失去双亲,人生只剩归途。 不行。 她不能失去妈妈。 手术室外墙,刻的全是平安。 关乐乐像她最鄙视的那样,噙着泪,跪在手术室门外,双手合十。 膝盖触地刹那,煎熬的内心,一下变得格外宁静。 …… 天色渐暗,走廊开了灯。 又过了半小时。 医生宣布,“手术比较成功,现在转入icu观察。” 关乐乐松口气。 下一秒。 护士冰冷交代,“账户里钱不够了,家属再去补缴个3万吧。” “……” 关乐乐牙根打颤,“还得多少?” “不好说,接下来得看病人什么时候醒,就这样,你记得去缴费。” 护士转身离开。 …… 关乐乐哽咽。 旁边一个家属凑上来,“姑娘,icu的床啊,是人这辈子最贵的一张床。” “一天一万打底,你算好的,能花钱买命,有多少人进去就没挺过来。” “对了姑娘,你还有家人吗,进icu的话,大夫会让留个家属24小时守在外头。” 关乐乐一愣,“我家离得挺近。” 从趣可员工宿舍搬出来后,她又租回从前城东的房子,居然离万方只有两站路。 “10分钟之内能赶到就行。” 随叫随到。 关乐乐语塞。 …… 充上电,缴费查完余额,她心如死灰。 短短几个月,朱梦华花钱如流水。 按热心家属的说法,以她的积蓄,撑不过三天。 当然,这还是相对理想的状态,没有使用昂贵的器械和药品。 一旦eo开机,她只能去卖肾了。 …… 关乐乐长长吁出一口气,去洗手间擦了把脸,强逼自己冷静。 如果自己放弃,朱梦华彻底失去指望。 事到如今,走投无路。 翻遍通讯录,居然没有能帮忙的人。 除了她。 温慈。 …… 关乐乐深呼吸,鼓起勇气拨通电话。 第二回求人,态度话术明显娴熟不少。 “我要借钱,师姐。”她开门见山。 “找我帮忙要有代价。”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可以。” 这一回,关乐乐没再空口求人。 闻言,电话那头沉默。 温慈怔愣几秒,略带惊讶确认,“你说的?” “说到做到。” “……” 又是一阵短暂的压抑。 “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温慈说了个名字。 关乐乐潜意识脱口:“我认识他。” 呵呵。 听筒里传出轻笑。 笑声晦暗轻飘,像小蛇钻进她身体。 关乐乐冷不丁寒颤。 “等着吧,他会联系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