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在凤城一向低调,骤然出席葬礼,瞬间引爆本地热搜。 媒体蜂拥而至,兵分两路。 一拨蹲守在殡仪馆门外,实时直播;另一拨堵在默乐资本楼下,索要新闻事实。 长焦镜头下,清晰影到裴家太子爷左臂佩戴黑纱,进一步做实隐婚传闻。 一小时后,几台黑色丰田埃尔法,前后驶出殡仪馆,一路奔向东南。 默乐资本始终保持新闻缄默。 - 同一时刻,火化间。 相比十几年前,殡葬服务人性化不少,提供自主捡灰,还有专属等候休息室。 约莫十分钟,闸门启开,火化工勾住平车推出来。 一副完整人形骨架,灰白色骨灰,车体尚有余温,头骨、骨盆、大关节清晰可见。 林眠手拿夹子和装灰盘,身形一顿,突然不知该如何下手。 谢逍不动声色接过。 林建设走的仓促,没有买墓地,她决定暂时将骨灰寄存,以待来日。 一上午时间,所有事情办妥。 往生极乐。 整个人有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 - 林眠低血糖,脚下不稳,谢逍搂着她。 阿亮、柴乐和久未露面的小高紧随其后,还有特意调来的几个保镖。 车子驶出殡仪馆大门。 门口,树下久候的记者眼尖,飞快掐灭烟头,兴奋叫人:“来了!” 仨小时啊,终于蹲到正主。 殡仪馆正门是一条下坡,减速带多,车速不快。 长枪短炮一拥而上,闪光灯怼脸,将埃尔法团团围住。 小高自后头窜出,前头一拦,保镖筑起人墙隔出车行道。 记者全然不理,抵住车窗猛敲,“逍总,逍总,几个问题!!” “今天火化的林建设跟你什么关系?” “为什么选择隐婚,是不想公开还是不能公开?是女方家配不上吗?” “默乐投资趣可新公司是你个人行为,还是恶性竞争?” “佳宜美妆乔某被抓是否和裴家有关,你和乔斯羽是什么关系?” “女方,女方回答一下,传闻你逼死生父气病继母,你解释一下!” …… 僵持几秒。 左侧车门缓缓滑开。 现场陡然安静。 谢逍黑衬衫领口松一粒扣,左臂黑纱显眼,淡扫周遭,带着上位者逼人的压迫感。 他嗓音微哑,“无可奉告。” - 回到玫瑰园,斜坡马路对面停着几辆车,看品牌便知不是业主,是记者。 刚下地库,柴乐接到一个电话,跑来汇报:“青山助理说有个箱子,我先去一趟。” 具体没说清,他不好贸然下结论。 谢逍颔首,突然叫住他,“柴律!去默乐把东西带过来。” 他一个眼神,柴乐秒懂,脚下一滞,转头吐槽:“我看你是疯了!” “……” 谢逍眼刀如影随形。 - 林眠没劲理会,由谢逍半抱着回家。 门廊上,她双手攀住他脖颈,呼吸相撞,谢逍黑色衬衫胸前皱起一大片。 他抱她去浴室,“洗过再睡。” 身上全是纸钱灼烧的味道,火烧火燎的。 林眠环着他不松手。 “不然我帮你洗。”谢逍解她套裙纽扣,然后自然手向里探,解开内衣搭扣。 她呼吸一迟,背手扣住他,“不用。”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他长臂一伸,触碰龙头开关,片刻水汽氤氲。 林眠不再坚持。 头枕着浴缸边沿,双眼微眯,热水正好未漫胸口,柑橘精油清甜,一秒放松。 身后,谢逍给她洗头。 外科医生的手,保养得相当好,干净柔软,修长纤细。 他指腹有节奏地搓揉发丝,灵活又稳,力道轻重得宜,林眠舒服得尤觉在云端。 仰头冲水。 泪不受控制,混合顺流而下。 “他走的时候没有一句话……” “难受就哭出来,情绪不要埋在心里。” 不怨人心太复杂。 只怪人生百态,命运无常。 流过泪,受过苦,不回头,朝前看。 - 洗完澡出来,谢逍把她放床上,揽在身前,低头吻她,“你睡一会,什么都别想。” 刚要松开,林眠拽住他衣角,“你别走。”她突然想黏着他。 “好,我换个衣服。” 他掖好被角,淡定转身。 直到进入她视线盲区,谢总罕见地猴急跳脚,一把拽开衬衫,冲进浴室。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 他发梢滴着水,刚想推门,手机响。 母亲谢挽秋接连发来三条语音。 “老二,你好好陪陪她,我和你二婶说了,让她好好休息,不要着急去上班。” “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你媳妇身体重要。” “今天记者都堵到万方了,你爸门诊差点没法看,他让你心里有点数,计划好。” 计划好什么,谢挽秋没直说。 谢逍秒懂,“嗯,我知道。” 远处传来手机收信声响。 他巡看一圈,门廊置物台,林眠手机屏幕闪烁。 消息接二连三,像她去上海那次。 谢逍拨下静音键,放在客厅,靠在茶几上章鱼哥手机支架。 他搂她小憩。 - 窗外雾色渐浓。 门廊上,一阵婉转电子音,管家轻柔提醒,“逍总,柴律师到了。” 谢逍摸索遥控开关,开门。 柴乐候在门厅,对镜整理仪容。 “来了。” “东西都在这儿,”柴乐一指手边纸箱,“青山助理说他看到新闻才想起来。” 谢逍淡淡扫一眼,“什么东西?” 纸箱不大,看样子也不重,黑色胶带封箱,胶条很新,不像是放久的。 “说是当初拆迁发现的,忘了给。” 常二中拆迁,青山集团负责施工承建,当初为拆迁补偿,谢逍私下找过青山老板。 他个人拿出40万,借补偿款打入林建设个人账户,算林眠和赵红应得的部分。 谢逍特意说过房号,工作人员有心,最后拆前巡检时,发现房间有个纸箱没带走。 不是大事,工作人员交接上去就给忘了。 今天青山老板助理看到新闻,谢逍臂缠黑纱出席葬礼,猛然想起这一茬。 柴乐拿出另两个信封袋,“你要的文件,这是和园的房本和土地证,齐活儿。” “辛苦。” “老板……”柴乐欲言又止。 “说。” “如果你近期没别的工作安排,我十分想去非洲看企鹅。” “嗯?”谢逍扫他,“多订两张票。” “……” 柴乐一噎,“我走先。” 等轿厢门关闭,谢逍电话默乐公关部,“出一份新闻通稿,宣布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