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的小号为什么会有肖海好友。 她到底怎么认识他的。 巨幕投影上,正演到物种变异,异形大战一触即发,音响中配合地传出紧张刺激的bg。 谢逍注视着手机,定定出神。 他错过了什么。 肖海但凡出现在林眠大号的好友列表,他还能理解为工作需要,业务对接什么的。 毕竟,瀚海极其迷信炒作和营销。 偏偏是这个昵称叫“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小号,当初,她可是一直瞒着他。 老婆的私密小号让“外人”轻易知道。 谢逍占有欲爆棚。 他去厨房接了一杯冰水,仰头干掉,然后双手撑着岛台台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和肖海的初次见面,是在秦北望攒的牌局上。 牌局,重点在局,往往有目的;聚餐重点在聚,大多聊感情。 瀚海用一台新款oi6投石问路,他答应赴局。 生意场讲究礼尚往来。 谢逍不喜欢欠人情。 瀚海车企靠营销打开了市场,不可能持续烧钱,秦北望嘴贱,却不爱揽事,能走他的门路引荐,关系必然不一般。 这货一定知道什么。 谢逍去客厅找到手机,瞟了一眼时间,晚上将近11点多。 且没睡呢。 他打给秦北望。 响铃持续中,始终无人接听。 谢逍挂断,重新拨过去。 依然只有空洞而单调的嘟嘟声。 巨大的全景落地窗,远眺南湖,夜色旖旎撩人。 玻璃窗倒映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劲瘦有力,谢逍不自觉地挽起袖口。 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画面。 肖海放纵他马仔不怀好意,之后,问自己是不是去过拉萨。 当时,他以为肖海借八卦视频寒暄,所以没有回应。 现在想来,林眠碰巧也去过拉萨。 而且肖海措辞是“近期去过”,退一万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或许在拉萨见过林眠也说不定。 不行。 还是得找秦北望。 谢逍走去主卧,站在床凳外侧,一手抵着胯,另一手继续拨通电话。 响铃。 持续响铃。 接通,一把妖娆性感的女声,透着不耐烦:“谁呀,这么晚了。” 谢逍:“?” 对面声线慵懒魅惑,他喉结滑动,倒手看了眼屏幕。 确认是秦北望号码没错,考虑几秒,直接问:“他人呢。” “秦少洗澡呢,有事儿明天再说!” 电话急匆匆被挂断。 谢逍秒懂。 秦北望又不干人事了。 ……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吃醋能力大幅增长。 望着主卧柔软宽大的床,谢逍俯下身,抻平床盖上的褶子,然后端详几秒。 他重新打开手机,翻出和肖海的聊天记录,声东击西地试探:【打算什么时候来默乐。】 上回见面时提了一嘴,但没有落实。 瀚海车企总部虽然在上海,老板肖甫仁却是地地道道的凤城人。 耐着性子忍了五分钟,没人回复。 谢逍切出去,又点开林眠小号,内心无比复杂。 想问又不敢问。 他对自己很自信,架不住有人觊觎。 三十岁的林眠,像好酒。 会品的人,自然懂她的好。 不了解的人会觉得她拧巴,软弱,随随便便让人拿捏。 实际她嘴甜心硬,懂人情知世故。 她能装会演,看似活泼直爽,一旦涉及核心利益,装傻充愣是一把好手。 灵魂三连: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 他喜欢她理智清醒,不作不娇气,有种温柔而澎湃的力量。 只要想到林眠,谢逍唇角总不自觉上扬。 - 手机振动。 屏幕来电显示:柴律。 谢逍瞥到时间,凌晨12点整。 会的真多。 原来是卡点汇报工作进度来了。 “逍总,查到了!”柴乐开门见山。 “不要铺垫废话。” 潜台词是言简意赅说重点。 柴乐一噎,调整好情绪,将查到的前尘往事,划重点讲给谢逍听。 …… 故事其实并不复杂。 简单点,用四个字概括:造化弄人。 当年,赵红成为国家级特级教师后,有人眼红,有人嫉妒,有人愤愤不平。 不少实力与常二中比肩的私立学校们,纷纷伸出橄榄枝,不惜高薪聘请赵红任教。 常二中教育资源丰富,又是知名省重点,老师之间的竞争压力也很大,关系错综复杂,丝毫不亚于私企权斗。 赵红想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慎重选择了一家新兴的私立中学。 和校长私下接触过几次,双方意向是有,但细节还没有谈妥。 结果,被有心人发现,一下捅到常二中校委跟前,事情就闹大了。 有人指责赵红过河拆桥,也有人骂她忘恩负义,各种阴谋论,舆论沸反盈天。 就在此时,新兴私立的校长婉拒了赵红,一个劲儿说对不起,请赵红老师谅解。 资本的力量是强大的。 据说是常二中找人威胁那家私立,说敢让赵红入职,就让他们在凤城教育系统混不下去。 这头,常二中校委各个傲娇,声称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预备暗里逼退赵红。 赵红极度热爱教育事业,舍不得离开三尺讲台,她想留下。 林建设给她出了个“好”主意——怀孕。 有劳动法保驾护航,这样连怀带生,再到产假、哺乳期,杂七杂八算起来,起码至少能稳定三年。 谁知道三年以后会有什么新格局。 活在当下才是最优解。 没想到。 造化弄人。 …… 一夜之间,妻离子散。 赵红意外去世后,林建设很颓丧。 整个人完全像变了个人,蓄胡子喝大酒,开始不修边幅,自暴自弃。 特别是林眠,因此承受着巨大伤害,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一度抑郁到无心高考。 本来,以她的成绩,考上211的f大易如反掌,最后,却只上了个凤城外国语二本。 虽然也是学新闻,但比起f大的新闻传播,含金量差了不是一点。 林眠上大学后,俩人不常见面,父女俩渐渐生了嫌隙,有了隔阂。 等林眠毕业,进入趣可工作,她常常借口加班,很晚回家,有意避开父亲。 没过几年,林建设辞掉了知名火锅店的工作,跑起了夜班网约车。 正好和林眠打个时间差,俩人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 柴乐:“逍总,朱梦华之所以肯嫁给林建设,八成和您有关。” 能和凤城裴家沾亲带故,还是太子爷的亲家,属实是泼天的富贵了。 谢逍:“……” 柴乐:“林建设就是个糊涂蛋!” 谢逍轻咳,礼貌打断他:“知道了。” 窗外,南湖景观灯尽数熄灭了。 喧嚣终于归于平静。 谢逍五味杂陈。 人这一辈子,果然没有凭空而来的爱与恨,也没有平白无故的聚和散。 - 晨光熹微,酒店。 秦北望猛然坐起。 居然梦到高中时和谢逍在后操场抽烟。 他冷汗淋漓,呼吸急促,心跳声清晰而有力。 枕畔美女半眯着眼,嘤咛一声。 “几点了。”秦北望哑着嗓子。 美女睡意朦胧,伸出雪白的膀子,缓缓摸向床头柜找手机。 秦北望一看黑屏了,兀自狐疑着嘀咕:“没电了,不应该呀。” 美女香肩半漏,侧身支肘看他,拽过被子掩住撩人春色,咬唇道:“秦少,昨天你电话一直响,吵死了,我就给关机了。” “哎,那个大冤种,是谁呀……”美女娇嗔一笑。 昨晚,她分明看到秦公子的来电备注:大冤种。 她本来不想接,奈何催命一般,响个没完。 与其等下办正事时破坏气氛,倒不如先打发掉。 意外的是,那人声音倒很好听。 低沉富有磁性,刻意收敛压低的微哑,仿佛情人间的耳畔密语,酥麻撩人。 听得她心旌动摇,情思难耐。 …… 闻言,秦北望变脸失色,从床上一跃而起,惊得破了音:“我靠!你关机了???” 美女不明所以,娇嗔道:“大冤种嘛……” “我操!你知道他是谁!你害死哥了!”秦北望裤子死活穿不进去,连蹦带跳的,特别滑稽。 美女贴上来,薄纱睡裙带着体温,挑逗道:“昨晚不过瘾吗?” 秦北望脚下踉跄,“回头再约,回头再约……” 关门声响。 落荒而逃。 美女拉上被子,哂笑:“这么害怕,难不成还是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