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会现场掌声迭起,气氛热烈又融洽。 嘉宾席c位,张延亭面带微笑,望着台上光芒四射的吴友之,她眼中难掩欣赏,更频频点颔。 张延亭认可她的每句话,当年不惜重金挖她,真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朋友们,媒介迭代,趣可作为女性期刊的领军品牌,三十多年来,我们始终坚持爱与美的表达。” “趣可不止是一本期刊,更是所有中国女性的慰藉,朋友们,让我们骄傲地为自己鼓掌,为一路铿锵前行的所有趣可家人鼓掌!” 掌声雷动中,tarcyu结束发言,女王似的走下主席台。 光线昏暗,路过温慈身边,她先递过话筒,然后拿眼角余光瞥她,不屑一顾道:“好好搞业务,少搞一些有的没的,无聊!” 她最讨厌温慈这种女人,既不专业又没格局,只会撒娇靠男人上位。 真不知道裴家怎么会允许这种人进门。 温慈接过话筒,话音入耳,她握着手卡的骨节泛白,露出职业假笑,轻描淡写回怼:“吴老师高反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别把大家当傻子,都瞧得出她处心积虑讨好张延亭是为得什么。 温慈目送吴友之归座,她目光恰好扫到张总低头。 - 吴友之的发言稿大气磅礴,慷慨激昂。 听得张延亭热血沸腾,仿佛回到趣可创刊之初,那段青春燃烧的岁月。 tarcyu迎面走来,她预备起身拥抱,突然,手机屏幕亮了。 有消息进来。 张延亭淡扫一眼,眼神忽变,旋即往沙发里靠了靠,方便挡住摄影师的镜头。 【老友杂志苏总:张总,你们规格不行呀!咱们这群人今年可就趣可赚钱了,怎么还不如微商开年会。(附图一张)】 张延亭点开图片,登时垮了脸。 图上是期刊老总群的聊天记录,同行纷纷吐槽现场拉胯。 有人特意用红圈将氧气瓶和空座位圈出来,还有人发了微商年会的对比照片。 张延亭满脸黑线,隔空瞪温慈一眼,然后转发了苏总那张图,没有发文字。 她按灭手机,看多了影响心情。 自然错过了吴友之的拥抱。 - 吴友之收回双臂,尴尬地前后甩了甩,对着镜头完全看不出来。 看到这一幕,温慈只恨没有录下来。 不然每欣赏一回,就能痛快一次,还能恶心吴友之一回。 串场间歇,她下意识看了眼手机,笑容僵在脸上。 她朝张延亭望过去,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抱歉动作,又给谢逍发消息:【二婶生气了!大领导讲话马上结束,你还来不来!】 谢逍秒回:【前。】 温慈:【?】 谢逍:【表达要严谨,前二婶。】 温慈差点没栽倒,她急得火烧眉毛,他居然还有闲心挑刺。 为准确传达出迫切心情,【别废话速来!!!】 三个感叹号,是《图书编辑校对手册》允许的最大使用数量。 等了几秒,谢逍没回。 看样子,应该回来。 - 温慈从没觉得一秒如此漫长。 台上最后一位嘉宾乔佳宜乔总,还有不到两分钟就将结束发言。 按原定流程,乔总讲完要留在台上,合作串场,之后和全体嘉宾共同启动一个亮灯仪式。 所有发言完毕后,全体嘉宾需要共同启动一个亮灯仪式。 提起这个仪式,温慈恨不得掐死关乐乐,真不该听她的提前仪式,不然等会人不够,乔总在场上得多尴尬。 乔总不敢得罪。 她家的老牌国货护肤品牌“佳宜”,是《cute》两本刊最大的金主爸爸。 封一每年广告费4300万,刊例价实收,丝毫不打折。 和趣可多年的合作关系,如果因此断了,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温慈紧张地看了看表。 正懊恼中,一道黑影闪过,她被吓了一跳。 “师姐!”关乐乐轻喘,“师姐对不起,我没看到消息,逍总到了。” 温慈微怔,很快调整好情绪,朝空座位望去。 谢逍靠着嘉宾沙发,双腿自然交叠,浑身散发出冷漠和孤傲。 他没穿外套,挺括的衬衫外叠穿了一件深色高定马甲,戴着一副细金边眼镜,愈发衬得侧脸斯文俊朗。 谢逍微微低着头,镜片倒映出手机浅蓝色的光。 温慈想了想,就凭谢逍10分钟赶来,多少就得表示一下:【谢谢。】 发完消息,她一直盯着谢逍。 哪知他不仅没搭理自己,也全然不在意台上。 他先拍了张照片,然后发出去,看双手的运动速度,绝对在聊天。 掌声响起。 温慈收回视线,上台串场。 - 同一时刻,林芝市医院,急诊留观处。 林眠仰面坐着,左手正打着吊瓶,右手紧握手机,身上盖着一件版型挺括的深色西装外套。 手机嗡嗡震动两下,她单手滑开。 【谢逍:安全到达会场。(附带一张现场照)】 林眠头晕,爆米花症状特别明显,还直犯恶心,她抿住嘴强忍不适,看了眼时间,缓慢回复:【好了,不用。】 她本意是告诉谢逍中午不用再过来。 因为日程表上特别注明,今日午餐是小桌,趣可宴请金主爸爸。 昨晚接站时,听张延亭的弦外之音,饭局上谢逍可是主角。 谢逍:【对待救命恩人用完就丢?】 林眠一愣,手机太大,单手不好摁,她只好减少字符,结果,害他误会了。 林眠实话实说:【工作要紧。】 谢逍看过日程单,饭局而已,那帮人怎么能和他老婆相提并论:【你中午想吃什么?】言下之意是他陪她吃饭。 林眠现在只想吐,她再次委婉地表示:【婉拒。】 谢逍:【等我。】他简单粗暴结束对话。 林眠那么在意文法的人,“婉拒了哈”都没打全,肯定是不舒服。 所以,他压根不给她机会再说话。 林眠看了眼吊瓶余量,还早,于是放心眯上眼。 记忆像断片,断断续续。 昨天一直在忙,睡前林眠还窃喜没有高反,结果早上就被打脸。 她头晕气喘,心跳得要蹦出来,抱着马桶干呕了半个小时,一照镜子,整个脸都紫了。 她本想找关乐乐求救,却发现人不在屋里。 这也太卷了,林眠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躺在卫生间地板上,听见手机震动。 嗡嗡,嗡嗡,一声接一声,听得她又烦躁又想哭,就是没有一点力气爬出去。 再一睁眼。 谢逍红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