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很冷酷,仙师真的准备撒开手。 在魈冷酷地说完“哦,那我放手了。”之后,我察觉魈鸟真的有松开手的趋势时,什么赏金猎人的光辉体面的都顾不得了。 我两手扒人家脖子上: “不不不不不!!!” 由于手臂上裹着的浑圆雪盔也有点分量,我居然把魈拉得不得不低下头来看我—— “恶狠狠”地看我: “哼,不敬仙师。” 一心求生的我两耳不闻、继续呼喊: “救救救救救!” 魈:“” 仙师妥协了,仙师手又重新稳稳托上了雪球。 传来的力量支撑感带回了人在半空丢失的安全感,我一颗因失重紧张快跳出胸腔的心慢慢回落,长吁一口气: “呼——还好还好,仙师心善。” 魈托住我雪甲的手略一施力,细密的风元素力顷刻渗入其间,白雪做的甲胄化作齑粉,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撒下。 山下路过的小鼬:【?】【才几月就下雪了?】稀稀索索赶紧钻到草丛里觅食屯粮去了。 “原来不是什么魔物。我还以为,是冰史莱姆成精了。”魈平声道。 是不是魔物你降魔大圣岂能不知?搁这一本正经地说笑话呢,想想,应该介绍须弥的大风纪官和您认识,二位在此种风格上一定投缘。 “你是谁?”魈又问了一遍。 这就是仙人的敏锐吗? 我决定再自我陈情一遍: “俺打东土之东北嘎达的蒙德城来,做饮料生意;为求取饮料真经,欲一路曲里拐弯走遍各国;眼下暂居璃月港吃虎岩桥头口那颗大红树斜对面二楼” “咳咳,最近兼职是名赏金猎人,领总务司的报酬。” 我不忘初心地炫耀道;同时落脚到公家饭,依仗一下好表明自己的良民身份。 魈皱了皱眉头:“哦?我倒是不知,璃月总务司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职位。” 我有些窘迫,咳地更厉害了: “咳咳,咳咳。没、没这样的职位,外包而已啦。给我留点面子嘛” 越说越小声。 不过魈显然没体会到我其中的窘迫点在哪,朗声疑问道:“外包?你说的外包,是什么意思。” “呃,外包就是” 我琢磨着词想给仙师解释,仙师又率先打断了我: “罢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的那种疏离感又上来了。 我眨眨眼,有凉丝丝的东西自云层落下。 魈:“下雨了。” “下雨了!”我愤慨地挥了挥拳头。 魈:“你不喜欢下雨?” “这雨要是早点下就可以打冻结了!何至于被魔物追地闷头跑!”我气得理所当然。 魈:“” 我瞥了眼仙师的表情,“你是不是想说,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魈:“先避雨吧。” 避雨,去哪避雨? 我朝山头上下张望,也没见个小亭子什么的;大树下避雨也不可取,万一来个打雷闪电的,我的小身板可经不起感电的磋磨。 之前无相雷烫头给我留下的的海胆造型能让我记仇一辈子好伐。 “回望舒客栈吧。”看我一番张望无果,仙师如此提议道。 望舒客栈?那还离这有一段距离呢,就这么淋回去好像没什么避雨的及时性意义啊,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但或许这不能算是一个提议,而应该说是一项决定,一项即将达成的事实。 “抓好了。”魈略一躬身,借风踩力。 我顿时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顾不得形象扯着嗓子大喊: “不要风轮两立啊!!——我晕机!!!——” 我晕机。真的。 魈鸟飞机。 也许上一秒无妄坡和荻花洲的上空还残留着我惊恐的余音,下一秒的我的脚已然踏实站在望舒客栈二楼门口的盆景旁,甚至能晕晕乎乎扶着墙、和站在柜台里的菲尔戈黛特老板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还好吗。”仙师似乎在关心我。 “还好还好,就是有点晕机。”我直起身来。 看来流哥从前还是太溺爱我了,好心情带我飞两下、充当一下人形自走电梯、自动爬山机时,体验感也跟乘坐悠闲平稳的热气球差不多。 “晕鸡?”魈的表情有点疑惑,似乎是以前没听说过人类还有这么奇怪的晕点。 “放心休息好了,这里没有鸡。” 仙师一本正经地安慰我,同时看了眼楼下言笑火光直冒的厨房,分外严谨地补充道: “如果有,也死了。不必害怕到头晕。” 我辛苦忍笑,憋了半天只能道:“劳您费心了。” 和魈仙师打交道同进同出也是有好处的,比如住望舒客栈不用给钱。 “贵客安排的。”菲尔戈黛特老板如此道。她还给了我两匹素色的绫罗,一摸都是好料子。 “还有这福利?”我摸着布料不想撒手,这滑滑的穿在身上该多舒服呀。 菲尔戈黛特笑道:“璃月的女儿节到了,这个古老的节日虽然现下庆祝得不多,有些传统却多少保留了下来。每逢节日前后,这地的姑娘们都喜欢自己做些配饰、衣裙,穿戴着开心。不过我是蒙德人,这些东西都是备着给来往住店有需要的旅客,请您放心收下。” 好耶!可以自己做裙子穿了! 回到客房发现,甚至针线染具等一系列工具都是配齐全的,我是赶到什么女儿节主题日了吗,真是好运气。 在用我那三脚猫的基本功夫给自己做了件素色小袄后,开始对下裙的颜色犯难。 灯火下的颜色看不准,索性熄了灯,披着剩下的 布料去外面凉快会儿。 果不其然,夜色风清凭栏高处观景的,总少不了我们的魈仙师。 我上前熟络地打招呼,魈回头望了我一眼:“又在扮鬼了。” “什么叫又!”我把素色的绫罗从头上拿下来披在肩上,在脖子前打了个结。“仙师你不懂我们女孩子从小对床单的着迷。” 披在脑袋上就是头纱啦,披在肩上就是礼裙啦。 魈默了一默,道:“但一般人们不会选择素色的。” 我一想,尴尬地咧了咧嘴:“也是。那我染个什么颜色好呢?青绿凉爽,水蓝沉静,烟紫绮丽,鹅黄” 魈吹着夜风,平静地望着归离原听我絮叨半晌:“都好。” “那我想要特别的颜色,得去野外找找适合的染料。明天我们一起去?”我尝试着抱大腿邀请道。 “最好不要长时间地跟我在一起,否则会被”说这话时他的表情有些忧虑。 “不会被侵染的。”我肯定道。 魈突然回头凝神看我:“你不是那个人。” “显然不是。”我耸耸肩。 “那个人不会有你这样笨拙的身手,不会被弱小的魔物追着满山跑,不会穿着奇怪的雪人外壳”仙师目光垂下,一口气数落了好多。 “听起来是位靠谱的好战友、好同伴。”我点点头。 ap 魈不说话了。 我围着他身后左转一圈右转一圈: “所以我们明天一起去吗?去吗?” “去吧,去吧!我身手其实还可以!配合您打打外圈的丘丘人不成问题” 叽叽喳喳中,魈捂住了脑袋。 “怎么了?!”我一瞬间有点敏感,多少担心是魔神之怨在影响魈的身体。顺手摘了片盆景叶子,想学温迪的笛声帮他。 但是其一,我不是风神大人。 其二,我只听过万叶吹树叶的声音 一阵呲呲啦啦中,我看见了仙师无语的脸,好像在说:你又给我整什么新花招。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我丢掉叶子,尴尬地摸摸头。 “只是有些时日没人在耳边这么吵吵嚷嚷过了。”魈抄起手臂,“好心提醒一下,那边的盆景可是客栈掌柜的爱物。” 哦,掌柜,淮安啊。 哦,就是那个拳脚功夫了得,随便能撂倒一片魔物的掌柜淮安啊。 我想了想,又蹲下身把刚刚随手扔掉的那片叶子找回来,好好安放到盆景的底座旁边,装作是它自然飘落的样子: “啊,万物荣枯有时——可叹、可叹。” 魈转过头去了。 我总感觉他在憋笑。 “你也认识温迪?”魈突然问。 我被突然的直球打懵了。终于有不谜语人直接报名字的! “认识认识,我之前就在蒙德开店嘛。那位吟游诗人,我还卖过他不少苹 果气泡水呢。” apapapldo原来他爱喝那种东西。11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魈的表情和从旅行者那打听到钟离先生现在没事喜欢喝茶赏花遛鸟的表情差不多。 “其实他更爱喝酒。”我赶紧补充道。生怕哪天要是他报答错东西,巴巴托斯大人得在心里记我一笔。 “早些休息吧,我可不会叫你起床。”魈一闪身,消失在客栈楼顶的树影里。 不会跑去树上站着睡觉了吧。 真是搞不懂仙人的怪癖好。我打了个哈欠,披着“床单”回去睡觉了。 解下布料的那刻我突然想,要不就染个绯红色的吧——进能当盖头出租成亲用头纱、退能自己系身上立地成超人。 哈哈,那都是玩笑话了。 主要是我也想要一条石榴裙。 虽然在蒙德迪卢克老爷已经送我了一样如苹果般好看的小洋裙,但璃月风格的还没有。 有哪个女孩子会嫌弃自己衣柜里的红裙子多呢? 那可是红裙子呀! 翌日在我塞完早餐的最后一口、全副整装好,魈已经现身在栏杆边等着了。 他蹲下身。 魈:“上来,这样会比较稳。” 我:“嗯?嗝。” 魈:“难道还要我等你磨磨蹭蹭赶到地方了再开打?魔物都睡着了。” 没发现仙师你挖苦起人来话挺密啊。 好,那我不客气啦! 晕机也要上,那可是魈鸟飞机! 风声呼啸,景物疾变。其实习惯了风轮两立的速度,也就和游乐园做过山车最高点往下冲那感觉差不多。 小意思,洒洒水啦。——被风刮麻的我如是说。 “你想好了吗?要找什么样染料?”在飞的过程魈插空问我。 我:“呼噜噜(嘴巴灌风)——石榴、石榴!我要染一条石榴一样红的裙子!呼噜噜——” 即使喊得超大声,总觉得声音顷刻间就被风撕散了。 “好。”魈回应道。 生长在半山坡地的石榴树不好找,荻花洲的水边没有,归离原的平川上也没有。 隔日又是个阴雨天,魈在门外对着想赖床的我:“今日有雨,你不用随我一起去了。我若看到石榴树,自会带些回来给你。” “不不不。”我一个猛子爬起来,“这可是阴雨天!这不是天赐的我打冻结的表现机会!” 魈:“魔物不会因为下雨就赖床,快些吧,我们走。” 而阴雨转晴,我们到了轻策庄西边的山头。 处理完魔物,眼见着茂林修竹之外,这地倒是个看着像有石榴树的地方。 那边站着一个小女孩,我正准备拐拐魈的胳膊说我去问问,仙师却一个隐身消失了。 小女孩的目光也向这边望过来:“仙人哥哥?” 哦豁?有旧相识啊。 “你好呀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感觉 我越来越像奇怪的大人了,连搭话的话头都出落不来新意。 “大家都叫我罗小妹你看到一位帅气的仙人哥哥了吗?是不是我眼花了,刚才明明”罗小妹的语气由高兴又转向失落。 聊天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原来是魈曾经帮她拿回了被丘丘人抢走的娃娃。 “他不对我笑,是不是不喜欢我呀。”今天的罗小妹也在忧虑同一个问题。所以那句俗话怎么说?——年少时不好遇见太惊艳的人嘛。 “也许他只是害羞?”也许他只是在时间的沉寂和无尽的战斗中,不擅于笑了。 聊到尽头,罗小妹又重新恢复了笑颜,信心满满地想办法有一天让仙人哥哥一展欢颜。 在她的指路下,我顺利地找到两颗野生石榴树,兴高采烈地摘了一兜。 罗小妹嚼着石榴籽告辞了,魈才显形出来。“阴恻恻” “怎么不笑一笑?”我冲他道。 谁说无人见证?谁说无人感激? “回去吧。”他道。 “说着要用石榴染裙子,结果全部吃掉了。”魈站在正蹲望舒客栈门口挖霓裳花的我身后,“阴恻恻”地说道。 “嘿嘿,好吃的要大家分享嘛!”我心虚地抹抹鼻子,心道那么好吃的水果、我怎么舍得用来染裙子嘛! 反正霓裳花也是一样红的。 我推着仙师的肩膀让他回客栈坐着,待会给他弄好吃的。 而在我精心煮好石榴霓裳花奶茶献宝样地端上去后,仙师却表现地兴趣不大的样子。 魈:“我对人间的饮品并无兴致” “烹饪繁琐、等待漫长是吧”我无感情地接道。这家伙是真的只爱杏仁豆腐啊。 “明明往生堂的钟离先生平日里很爱光顾我那饮品小摊的”我故意酸道。 果然听了这话,仙师乖乖拿起石榴奶茶品了又品,小声琢磨道:“钟离大人喝这些,是有什么深意” 我摊摊手,看来还是得研究出个杏仁豆腐饮料版,才能好好感谢一下仙师大人救我于危难、以及这两天不辞劳苦带我东跑西颠。 等用霓裳花染好了石榴裙,我兴致勃勃地穿上等在围栏边。 出门的魈:“不是已经染好了裙子,今日还要去吗?” “去找些别的食材,做饮料。”我拍拍手。 魈蹲下身。 而石榴色的绯红裙摆飘扬过荻花洲与归离原的上空,映过第一抹添黄的树影, 我想这个晴朗的初秋,才真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