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开始惶恐起来。 大厦将倾,大厦之下的人岂能安全? 短短时间,府医已经想了很多。 “是。” 姜宁宁,“若是祖母愿意去佛寺,你便也跟着去就是了,一应工钱福利照旧。” 府医脸上瞬间转为欣喜,“是,多谢世子妃。” 府医这才高兴的出去了。 姜宁宁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总是梦见前世孩子们的画面。 她醒来已经泪流满面。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 孩子,现在还不是你们来的时候,你们不要怪娘。 前世此时,她该怀孕了。 可是她自从重生而来便再未和洛世杰行夫妻之礼,怎么可能有孩子? 她也不愿意为了孩子而和洛世杰在一起。 她的孩子,该是为了爱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小姐……”门外响起三月的声音。 姜宁宁喊了一声,“进来吧。” 三月进来给姜宁宁梳洗。 “小姐,今日一早姜夫人递了帖子过来,说是午后来找小姐。” 三月手脚利落的给姜宁宁挽了个回心髻,在两边插上粉色长流苏垂至肩头,头顶佩戴的是早晨刚从院子里摘得大粉色牡丹花,让姜宁宁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些沉稳多了些活泼俏皮。 “好,你吩咐厨房准备一点桃花酥,七彩丸子,炸鱼稣,在准备一点花茶。” 这些都是大嫂爱吃的。 三月点头,“是,我知道了。” 姜宁宁来到慈恩院的时候,府医刚刚为祖母把脉完毕。 见到姜宁宁来,连忙请安。 “祖母的身子可好?”姜宁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 府医从容答,“老夫人的身子是长时间气郁胸闷以及不能静休导致的焦虑,失眠的病症,人若是长时间失眠焦虑,身子自然是不好的。” 姜宁宁拧眉。 老夫人嘴上怪府医,语气却温和,“胡说什么,不许吓宁宁。” 说完,她布满皱纹的手拉着姜宁宁,“宁宁啊,你别多想,我没事儿。” 姜宁宁却表现出很自责的样子,“祖母,是宁宁不孝,让你多思多虑的操心,都是宁宁做的还不够好……” “宁宁,你知道的祖母不会怪你的,你也不要怪你自己,祖母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我。” “祖母,都是我的错……祖母,你怪我吧,不要把事情都憋在自己的心里折磨自己,我心疼。” 祖母深深地看了眼姜宁宁。 眼底都是心疼和探究。 最后,她问道,“那宁宁说祖母要怎么做你才能安心?” 姜宁宁闻言心中一怔。 再看祖母眼中一片精明,仿佛已经洞穿了自己的意图。 是啊,祖母是何等精明的人,自己怎么可能瞒得住她。 如今既然祖母愿意配合,她自当感激。 “凌云山有弥勒大佛坐镇,邪祟不近,脏污不染,而且山清水秀,绿茵长绕,是个不错的养老的地方,祖母去凌云山静休养身好不好?” 老夫人闻言,并没有生气姜宁宁要赶她走,反而心疼的摸着姜宁宁的脸颊。 “孩子,你的担子太重了,祖母于心不忍啊。” 姜宁宁的鼻子狠狠地酸了酸。 她并未为了安慰祖母而说自己一点都不辛苦的话。 她反用脸蹭着祖母的细嫩的掌心,“有祖母疼我支持我,我甘之如饴。” 最终,老夫人答应了姜宁宁的请求。 姜宁宁的心落了地,也更觉得对不起祖母。 但是没有办法,这已经是她愚笨的脑子能想到的最好的一条路了。 接下来她想做的事儿,不适合让祖母参与其中。 她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完安回去便看到洛世杰已经坐在她的院子里了。 姜宁宁从他微微佝偻的背脊和消瘦的背影看到了他的无助和疲惫。 但她一点心疼都没有。 只觉得活该。 “如何?”姜宁宁的声音很冷。 她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此时她才看清楚,洛世杰眼睛红红的,像一夜无眠。 洛世杰看向姜宁宁,凹进去的眼睛里深红的血丝还是说明他被荣郡主刁难的不轻。 “我当着郡主的面儿杀了那丫头,但郡主仍不解气,只是此事不能张扬,所以她要瑶瑶日日在你的院外跪足早晚三个时辰,她已经派了丫头来府中专门监督。现在那丫头去柴房提人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垂着头,整个人丧得很。 姜宁宁惊讶的发现,洛世杰说要对秦瑶进行惩罚的时候,眼底没了心疼和着急。 大概是因为秦瑶这次的所作所为,是真的伤到了洛世杰。 她也没想到,原来洛世杰这么快就会对秦瑶失去耐心。 “嗯,我知道了,既然是郡主的命令,我自然不会有异议。对了,我去给祖母请安时她说想去凌云山常年修佛。” 洛世杰挑眉一瞬,然后便应道,“如此也好。那我先走了。” 洛世杰撑着双膝站起来,突然他身子一个摇晃,扶着茶桌才站稳。 “你……怎么了?” 姜宁宁自然不是关心他,只是顺便问一嘴。 洛世杰道,“没事儿。” 说完他转身离开。 姜宁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仿佛一个受了很大打击的伤者。 “小姐,你会可怜世子吗?”三月突然问。 姜宁宁讥笑出声。 “可怜?施暴者不配被人怜悯。” 不管是精神上的施暴者还是身体上的施暴者,一样都是不值得原谅的人。 很快,秦瑶就被带来了。 只是姜宁宁没想到,亲自来监督秦瑶的人,居然是初雪。 秦瑶被初雪野蛮的踢了一脚在膝盖弯处,秦瑶双腿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秦瑶如今素衣脱簪,头发全散着披在前边,像个疯子。 她跪下去后恶狠狠的抬眼,瞪着初雪,“真是好笑,你们郡主失了清白你们不是该拿侯府出气吗?不是该严惩姜宁宁这个罪魁祸首吗? 为何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郡主是被刺激的脑子有问题分不清是非黑白了吗?” 初雪气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秦瑶的脸上。 姜宁宁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她,上位者的气压完全洒下来,将秦瑶压得喘不过气来。 “放肆,你仇恨我,仇恨侯府大可冲我来,却为何害郡主清白。你自己都是局中人,该知女子清白重于泰山,你做下这般恶事,也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秦瑶脸色狰狞,“下地狱?哈哈哈,姜宁宁,我就算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一起痛苦,等着吧,你将来不会比我活的自在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