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柚诧异的问,“那会是谁呢?有谁这么快就知道小姐和纳兰公子在‘有客来’发生的事儿。” 姜宁宁不解。 她一双眼只盯着王府的大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她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天儿也渐渐黑下来了。 春柚让姜宁宁先回去。 但是姜宁宁还是不愿走。 这件事不能放任,否则一旦王爷对自己有了隔阂,她以后再想解释清楚就难了。 春柚着急,连忙吩咐马夫给姜宁宁撑着伞,自己回去找世子来。 这种时候,脆弱的没主心骨的人,总是想找个男人来依靠的。 她一路小跑着。 在厚厚的雪地里,她摔倒好几次。 狼狈的她不像个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 ‘呜呜呜……’在春柚再一次跌倒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雪纷飞的街道上,才擦黑的夜色便已经没什么人了。 “咦……那人好像是赤侯世子妃的贴身侍女。” 阁楼上,男子锐利的鹰眼捕捉到了下面哭的伤心的人。。 他一身金线绣蟒的狐裘紧紧地裹着自己的身子,只露出好看的头来,头顶镶玉金冠一看就富贵非常。 此人是当今三皇子,纳兰星河。 他身边和他站在一起手中拿着酒壶的人原本悠然的眸子在听到‘赤侯世子妃的贴身侍女’十个字的时候,嗖然把目光放在了春柚的身上。 “真是她!”上官苏道。 然后,还不等纳兰星河说话,他便一个飞身下去稳稳地落在春柚的面前。 玄色虎皮披风如一阵风落下,扬起一片雪尘。 “你家主子呢?你哭什么?可是你家主子出了什么事儿?” 春柚被这从天而降的人吓得怔住了。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立刻跪在地上,“上官将军,求将军救命。” “边走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姜宁宁全身都麻木了。 眼前亦是一片朦胧。 她已经尽量不看全雪景但眼睛还是被伤着了。 “小姐……小姐。” 春柚小跑而来,是姜宁宁眼中最后的一点模糊颜色,她着急的把玄色虎皮披风裹在姜宁宁的身上。 “小姐,没事儿了,我们上马车吧。” 姜宁宁僵硬的转头,脚却挪不开了,嘴角打颤,“怎么会?你叫了世子来?” 春柚失望的摇头。 “不是,我们先上马车,然后我告诉你。” 姜宁宁抿了抿嘴唇,使了劲儿要迈开腿,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春柚见状心疼的厉害,蹲下身子帮她一只脚一只脚的挪动。 明明简单几步路就能上马车,她们却走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我在回去的路上碰上了上官将军,将军说纳兰景川是他派人打的,因为他之前调戏他的表妹。 现在将军已经进府跟王爷解释去了,我们没事儿了,可以回家了。” 姜宁宁的心这才落了地。 她就说嘛,纳兰景川的被打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 春柚心疼的紧紧搂着姜宁宁,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温暖。 她们家的小姐,身娇肉贵的,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马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却停了下来。 因为姜宁宁侧底看不见了。 春柚着急的对马夫道,“快,赶紧回府,世子妃看不见了。” 四王府在东北方向,赤侯府在西南方向,两个府邸之间本来就很远,要是病情得不到及时医治…… 春柚急的又要哭了。 他们的马车刚起步,便又停了。 春柚生气的质问,“怎么回事啊,不是叫你赶紧回府的吗?” 外头马夫道,“世子妃,是上官将军拦了马车。” 姜宁宁一怔,还是摸索着掀开马车帘子。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望着外面说道,“将军有什么事儿吗?” 上官苏看着那面色惨白的人,还有她毫无焦点的眼神,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拧起眉头,“我府里有一位神医,而且我的府邸很近。” 姜宁宁倒是听说过,这位神医是上官老将军的至交好友,人称小华佗。 姜宁宁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春柚赶紧感激的答应了,“多谢将军。” 姜宁宁还想说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再拒绝反而显得刻意和矫情了。 于是也道,“麻烦将军了。” 上官苏立刻驾马离开。 马夫也驾马跟上。 很快到了上官府。 “去把如夫人叫过来,再去把小华佗叫过来。” 然后上官苏带着姜宁宁来到一个暖阁。 姜宁宁只一进去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迎面而来包裹她全身。 那是极致的冷后再遇温暖,冰火两重天,正如她如今的心,一边被冰块寒着,一边被上官苏的关心温暖着。 上官苏亲自给炭盆里加满了金丝碳,亲自点燃。 他一边点火,一边心疼的看着坐在塌上端庄自持的女子。 春柚正使劲儿搓着姜宁宁的手,一边给她哈气。 上官苏见状,把炭盆直接端到了姜宁宁的面前,示意春柚把姜宁宁的手带过来烤火。 姜宁宁烤上了金丝碳手也渐渐在变回正常色。 “多谢将军。”姜宁宁轻声说道。 上官苏道,“姜小姐客气了。”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姜宁宁,上官苏只觉得身心燥热。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一个正常人隔炭盆太近了,这才燥热难耐。 可是,再燥热难耐也没有关系,谁叫让他燥热难耐的人是姜宁宁呢。 他一脸温柔,甘之如饴。 如夫人很快就来了。 她在得知上官苏居然把姜宁宁带到了暖阁也是很震惊的。 这可是上官苏那死去的娘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世子妃,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听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哎呀世子妃的衣裳怎么都是湿的?将军可让人去给世子妃拿衣裳了?” 春柚连忙行了礼道了谢。 上官苏一阵脸红。 他倒是想到了,可是他一个男人,如何去安排?他哪有女人的衣服? 他只能把碳火烧的更旺一些。 “如夫人不要客气,是我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外头的雪那么大,你本来就该进来的。这湿衣服快脱了,寒气太重了,你如今是没生孩子没体会到做女人最难的地方。 听我的,我是过来人。” 姜宁宁感激的客随主便。 “来人,去我房间给世子妃拿身合适的冬衣来,再把我那件狐狸毛的大氅拿来。” 说完,她转身看上官苏,“将军,你先出去,我给世子妃换身衣服。” 上官苏立刻走了出去。 他背手而立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星空。 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意比这满院的雪更甚。 纳兰星河在他身边站立,轻叹一声,“可怜深情无处寄,唯有明月知相思。上官,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