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霍庭一眼,苏白清就收回视线,继续与怀里的温顺男人谈笑。 还有其他人盯着苏白清,蠢蠢欲动。 包厢里有两个客人,霍眠年轻,在别人眼里,年轻人肯定比苏白清这样的大龄男人体力好,霍眠眉眼间的青涩,在这种地方也十分少见,一开始,霍眠是比苏白清更受欢迎的,但任何人靠近他都会碰壁,所以看向了苏白清。 自己的客人被同事盯上,温顺男人暗暗着急。 老男人会疼人,出手也大方。 如果同事过来,也会发现老男人的好。 末世过了三年,幸存者间的交易,不再局限于基础的以物易物,发展出了新的货币,楼漾之给了苏白清很多钱,让他在这里随便花。霍庭进来的时候,苏白清正准备给怀里的柔顺男人塞钱,男人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让苏白清把钱塞进自己的衣领,钞票擦过男人的胸口,他发出好听的低喘。 在“蔓萝”工作的人,和一般庸俗的场所不一样,有的温顺矜持,有的高傲冰冷,就是为了给客人征服感,给客人一种他们还清白的感觉,男人这样放浪地勾引苏白清,违反了“蔓萝”的培训规定,但他实在被苏白清勾得受不了,双腿夹紧,迫不及待想要把苏白清拉进房间办事。 霍庭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来的时候,他还期待着苏白清玩自己,唇角都抿出了笑意,看到包厢里的画面,少年唇角的弧度拉直,脸上没有了表情。 “苏叔叔,我不如这里的人吗?” 包厢一静。 “我比他们漂亮,比他们干净。”霍庭说,“为什么不玩我?” 苏白清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问:“你就这么想给我玩?” “霍眠说,他在苏叔叔的床上会很累,叔叔从他那里得不到满足。”霍庭认真道,“他满足不了叔叔,我可以,叔叔让我试一试。” 霍眠陡然起身,生气道:“你说什么?” 包厢内的其他人内心讶异,难怪霍眠不让他们靠近,原来他是苏白清的人。 苏先生有这样优秀的情人,还来蔓萝干什么? 是山珍海味吃惯了,换一换口味? 这两个少年都是万里挑一的长相,年轻鲜嫩,身子还干净,苏先生真有福气。 只是苏先生的两个年少情人,看他的眼神都极具侵略性。 霍眠清瘦的胸膛微微起伏,冰冷的眼神里残留着怒意,他的男性能力怎么可能比不上霍庭? 他没有直接去找霍庭的麻烦,而是来到苏白清面前。 他知道怎样最能刺激霍庭。 霍眠露出好看的笑容,问苏白清怀里的男人:“叔叔,能不能起来一下?” 被霍眠叫做叔叔,男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觉自己的年龄被嘲讽了。 他从沙发上起来,看着霍眠取代他,坐到苏白清身边。 “我和小眠的事,没见你介意。”苏白清 吐出口烟雾,看向霍庭说,“你只想着欲望。” “你现在纠缠我不放,只是因为得不到,等得到满足以后,就会想要去征服别的烈马。”苏白清语气一沉,充满厌恶,“这一点上,你和你爸一模一样。” 霍庭连忙摇头:“不是的。” 他没有满脑子都是欲望,只是除了靠身体,他想不到办法让苏白清原谅自己。 到了床上,他可以让叔叔迷恋他的身体,没有他就不行。 霍庭看的书上,是这样写的。 “我叫你来,是为了报复。”苏白清说,“你越想让我玩你,我越不可能答应。” 霍庭唇瓣微张:“叔叔要怎么报复我?” “当我的奴隶,给我端茶倒水。”苏白清垂下眼睛,曾经他被权贵伤害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也变得了解这些人,苏白清学会了这些权贵的恶劣作风,反过来报复他们,“你没有接触我的资格,只能看着我和别人亲密。” “好久没来过了。”透过车的挡风玻璃,看到蔓萝带有古典韵味的大门,霍嘉良的眼神有些感慨,“年轻的时候,蔓萝的很多人都认识我,头牌还经常私底下给我发消息,说想我,不知道我儿子能继承我年轻时的几l分能耐。” 驾驶位上的霍述蹙眉:“我想让小庭多见识一下,放下无望的感情,但不想让他变成你年轻时的混账样子。” “我是你哥,你这么对我说话?”霍嘉良嗤笑一声,“你猜,我有没有再去找那个头牌?” “没有。”霍述了解自己大哥的秉性。 霍嘉良说:“我一直没搭理他,到后来,我和他有次偶然在酒店遇见,他用尽浑身解数勾引我,浪得不行,我多看他一眼,他还以为勾引到我了,然后我直接开走了,当时他的表情特别精彩。” “你这是在怀念年轻时候的过往?”霍述镜片后面的眼眸瞥向他,“我还以为,你悔改了。” “什么怀念,后悔都来不及。”霍嘉良胸腔震动,牵动五脏六腑的伤口,让他的声音变成了惨笑,“我总是在想,要是当年我没有乱玩,也没有抢走沈尤,直接看上了苏白清,认真追求他,说不定我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但我又清楚知道,自己恶习难改,所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别说在一起,他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苏白清。 悔恨一度折磨得霍嘉良不成人形,他熬不下去,必须找一个寄托。 他的寄托就是儿子。 霍嘉良把所有感情都放在儿子身上,这次儿子回家,还到这种地方来玩,有放下苏白清的意思,霍嘉良就很满足,稍微从名为苏白清的痛苦泥潭挣脱出来,得到喘息。 “问一问小庭,在里面玩得怎么样。”霍嘉良拿起对讲机,“玩好了你就进去接他。” 他露出温情的笑容,朝对讲机叫了一声:“儿子。” 另一端的霍庭没有回应。 过了片刻,霍庭颤抖的声音响起。 “叔 叔,我好难受,难受得快死了。” 霍述脸色一变,开门下车。 霍嘉良本来是不打算下车的,如果他下去,别人就会看到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但现在他顾不上这些,下车向打听到霍庭的包厢后,霍嘉良立刻赶过去,用力推开门,包厢里的画面令他目眦欲裂。 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跪在苏白清身侧。 沙发上的苏白清与霍眠坐在一起,霍眠看着自己的哥哥,露出一个炫耀的笑容,和正室向妾室彰显自己的地位一样。 霍庭的黑眸深不见底,嫉妒到口腔泛起血腥味,看他的目光像看死人。 霍庭的对讲机,也在霍眠手边,他是故意引霍家人过来的。 ap 霍庭心知这一点,但没有阻止。 因为这也是苏叔叔的意思,叔叔想用他来让霍家崩溃,报复霍家。 可以的。 苏白清想做的,他都愿意配合。 霍家本来就对不起苏白清。 自己的对讲机,霍庭看都没有多看,他的目光落到苏白清身上,眼神充满渴望,还有委屈,他真的嫉妒到快要死掉,好想要和苏白清牵手的人是自己,想和苏叔叔拥抱,碰一下叔叔,但苏白清不让,他必须听话,所以就连男人的衣角都不能碰。 他本想让叔叔离不开自己,离开了就空虚难耐,结果空虚的变成了他自己。 注意到苏白清指间的香烟,霍庭的呼吸微微急促,张口去含香烟的过滤嘴,霍眠眼神微沉,想要给自己的哥哥一脚。 霍述斥责的声音响起:“小庭,你在干什么?” 他快步过来,想要拉起少年,结果被霍庭用力推开,后退了一步。 霍述不可置信看着他:“你连自尊都不要了?” 这三年,霍庭拒绝与家里联系,但他出落得越来越优秀,开始正常与人交际,霍述真的以为,他的病好多了。 没想到是病入膏肓。 霍述的眼神冷下去,叫人进来,强行带走霍庭。 霍庭拼命挣扎:“我只要苏叔叔,别的什么都不要。” “小庭。”苏白清开口道,“你先回去。” 霍庭喘着气,期待问:“我还能不能来找叔叔?” 苏白清点头:“你下次再来找我。” 霍庭心满意足,不再挣扎,被霍家的人带走。 霍嘉良眼神复杂:“白清,好久不见。” 苏白清厌恶道:“不要叫我的名字。” 霍嘉良深吸一口气,说:“你恨我是应该的,但不要把仇恨发泄到小庭身上,他是无辜的。” 苏白清讽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霍眠失望道:“在你们心里,霍庭一直是无辜的。” 当年他说霍庭想要害死自己,霍家没有人相信。 把霍庭毁了苏白清的事说出来,霍家人会相信吗? 霍眠想要说出这件事,但被苏白清的眼神制止。 苏白清很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怪物之母的身份。 霍眠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苏白清的身份事关重大,尖端基地里知道他是怪物之母的都不多,不能向外吐露。 一旁的霍述眼神带着陌生,低沉道:“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曾经苏白清在他心中,是末世里最美好的人,经历再多,苏白清的善意都不会被磨灭。 结果,苏白清还是变了。 霍述无数次想过,找到苏白清后,他要当面表达自己的爱意,竭尽所能对苏白清好,弥补三年前自己对苏白清的冷落,爱意在霍述心里埋了太久,被悔恨浇灌三年,日益生长壮大。 就算苏白清变了,与其他肮脏的幸存者不再有区别,他也会爱这个人。 但苏白清伤害别的人都可以,伤害小庭,是他无法接受的。 爱意卡在了霍述喉中,无法诉诸于口。 自己渴盼三年的重逢,成了这么不堪的样子,没有半点想象中的美好,霍述抖着手推了推镜框,用手掌盖住下面的眼睛,掩盖自己的失态:“是不是小眠对你说了什么?” 霍述还是希望,苏白清是从前的样子:“你报复小庭,是为了小眠?” “不是。”苏白清说,“是我自己要报复你们,报复霍家。” 三年前早已愈合的伤口又疼得厉害,霍嘉良靠着墙壁才能站稳,“白清,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下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真的。” “……只求你不要伤害小庭。” “霍嘉良,你也有求我的一天?”苏白清笑了笑,“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儿子。” 霍述面上覆盖寒霜:“你想怎么样?” “要我放过小庭,有一个条件。”苏白清上下打量戴着眼镜,充满学术气息的禁欲青年,“你代替小庭,当我的奴隶。” “要比他当得更好。” 霍家的两个人走了。 临走前,霍述也没有答应苏白清的条件。 这在苏白清的意料当中,傲慢的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会自愿当奴隶? 霍眠说:“苏叔叔,你今天对霍庭的惩罚还是不痛不痒。” 他叫霍庭到这里,是想苏白清用这里各式各样的工具教训霍庭,结果苏白清根本没有,霍眠是真的有些不满意了。 苏白清确实没有虐待霍庭的意思,他不能对着霍眠说出来,于是表现出还有后招的样子,游刃有余道:“别急。” 话音落下,苏白清听到微乱的脚步声。 跛着脚的霍嘉良回到了包厢。 苏白清手里的香烟快要燃烧殆尽,他把烟蒂丢掉,抬眼问:“还有什么事?” “我替小庭当你的奴隶。” 下这样的决定,霍嘉良内心其实没有多少抗拒,他说愿意为苏白清上刀山下火海,是真的。 本来他都要绝望了,以为自己不可能和苏白清在一起,现在有了靠近苏白清的机会,他高兴都来不及,男人的面子算什么? 他上前两步,想要靠近苏白清,注意到地毯上掉落的烟蒂,霍嘉良屏住了呼吸。 这是苏白清含过的。 霍嘉良半跪下来,急切地想要捡起烟蒂,含到自己嘴里。 他和苏白清,竟然还能这么亲密。 苏白清冷淡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不要你。” 霍嘉良动作一滞。 “为什么?” 他屈膝下跪,想膝行到苏白清面前,但腿脚不便,只能手脚并用,算是爬过去的,“我以前打压你,抢走你的爱人,你难道不想奴役我,对我呼来喝去?” “爸爸。”霍眠开口了。 霍嘉良眼神躲闪,面对苏白清,他不在意如何卑微,但当着小儿子的面,他有些抬不起头。 “苏叔叔的奴隶太多了,都年轻英俊,比霍家更有权势,洁身自好。”霍眠说,“当苏叔叔的奴隶,你不够资格。” 霍嘉良的瞳孔震惊放大。 他失声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