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遏住喉咙的滋味儿一点都不好受。 我只觉得呼吸变得愈加的困难，所有的血液都在朝脑门冲。 我想要开口说话，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余清会真的要了我的命吗？我不信。 所以，她加紧手上的力道时，我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反抗。 就在那时，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了。 “姐，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小乐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走了进来。 余清警觉地拽着我往后退了一步，“出去！” 她冲小乐冷声喝道。 “余清，你冷静一点，快放了黎黎姐。” 小乐拔高了音量，想要稳住余清。 可是，她的情绪已经失控了。 “除非放了宋嘉禾，否则，你别想我放过她。”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冲小乐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小乐会意，她不放心地又看了我一眼。 “黎黎姐，你让我给她买的衣服，我先放这儿了。” 说着，她放下衣服，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房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我跟余清了。 我俩相持不下，而她不过是想要一个结果。 “放不放他？” 余清在我耳边吼了一句，但随即她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几分。 我发出剧烈的咳嗽，“你……你听我说……” “说！” 她喝道。 但是并未松开手。 气流突然畅通，我咳嗽了好一阵。 在那紧要关头，我的大脑却转得极快。 放了宋嘉禾是不可能的，但我也绝不能拿自己以身犯险，万一余清真的走极端，我赔了小命可不值得。 她现在只是不肯接受被骗的事实，那慢慢来咯。 “我带你去见他。” 我看向余清，试探性地说道。 毕竟，放了他，可不是我的事儿，何况，他犯下的罪罄竹难书，法律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余清没有应声，只是狐疑地看向我。 我指着小乐买来的衣服，冲她说道，“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一会儿我们就去见他。” 余清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她松开我，哭着朝浴室走去。 我听到水流哗哗地响着，但是她的哭声也混杂其中。 小乐听到异样的声响，拉开房门朝里望了一眼，我指了指浴室，示意她先出去。 然后给她发了微信，告诉她要带余清去见宋嘉禾。 “好，我来安排。” 小乐给了我答复。 我自然是相信她的速度。 约莫十来分钟后，余清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换上了那套衣服，素面朝天，因为哭过，她的眼睛肿成了桃子。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化个妆，小乐已经帮忙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从始至终，我跟余清说话都是语气轻轻的。 我经历过她这个过程，知道她内心涌起的震荡。 只是，我比她要幸运。 在我被骗的时候，有姜野跟苏锦承在身边，他们给了我莫大的支持，这才使得我快速地走出泥淖。 所以，当余清重蹈我的覆辙，我没有去笑话她的迂，而是真心想要陪她走过这一程。 小乐已经在门口拦了车，我们打了的士直奔最近的商场。 在美妆店，余清重新上了妆容，又恢复了光鲜亮丽的样子。 只是，她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却一点光彩都没有了。 小乐坐在我身旁，悄悄地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姐，三哥那边已经开始审讯宋嘉禾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他认了吗？” 这是我最关心的，只有伏法，他才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虽然，我心里知道这些事儿处理起来没有那么快，可我还是挺希望可以更快一点。 “他精得很，现在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不过，跟他一起的那几个人全部都招了，他没得跑了。他不开口，无非就是在耗时间，但早晚得事儿。” 闻此，我深呼吸一口气。 我虽然认识宋嘉禾很多年，但说实话对他确实不够了解。 上大学那会儿，我太单纯，完全沉浸在他的颜值里，哪儿细心观察过他的品行啊。 大学没毕业，他突然一夜消失，我那会儿满世界地找他，总觉得他离开只是暂时的。 或许因为他是我的初恋，也成了我十年的执念。 即便我们再遇结婚，我对他都没什么了解。他平日里交往的朋友，他日常的喜好，仔细想想，我是真的说不清。 所以，他现在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确实猜不到。 我们到了地方，小乐拉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余清却没动，她透过车窗朝外望了一眼。 我冲她说道：“走吧，我们去见见他。” “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 余清突然冒出这一句来，我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我没有做声，拉开车门也走了下去，小乐亮明了身份，我跟余清都跟着进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与宋嘉禾相见，却是隔着一扇玻璃窗。 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到宋嘉禾，而他并不知道我们站在外面。 余清伸手捂住了嘴，她没忍住，嗡嗡地哭了。 我从包里掏出纸递给她，不过，她没接。 能哭就哭吧，将脑子里进的水都哭出来，也是好事。 里面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对宋嘉禾进行审讯。 他坐在椅子上，始终耷拉着眼睑，不管对面的人说什么，他都装聋作哑。 小乐冲我指了指门口，然后她悄然退了出去。 余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待在这里无益，于是也跟着退了出去。 “苏先生，您怎么来呢？” 出了那扇门，我没想到一抬头就撞见了苏锦承。 他微笑着看向我，“辛苦你了！” 我明白，他指的是余清的事儿。 我摇了摇头，“只要她能早点认清现实就好，只是现在，她好像不肯相信。” 我说的是事实。 苏锦承朝余清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会儿你带她来，我跟她聊聊。” “我先替她谢谢您。” 我由衷地说道。 十分钟后，我带着余清去见了苏锦承。 在宋嘉禾审讯室隔壁的一间房，我们进去的时候，苏锦承正在泡茶，虽然只是简易工具，但他却泡得极为认真。 “请坐。” 他冲我们说道。 我认出他泡的是金骏眉，金色的汤汁在杯子里格外的亮堂。 苏锦承将盛茶的盏朝我们推了推，又沏了一壶热水。 那杯茶很香，不过余清却没有喝。 她狐疑地看向苏锦承，“嘉禾是无辜的，你们什么时候放了他？”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苏锦承没有抬眸，只是专注地泡茶。 沉默即是回答。 余清似乎很不甘心，她迅速抓起那只杯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将杯中的茶水朝苏锦承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