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距离太近了。 那一瞬间,沈宵有一种快要被压倒的错觉。 秦睿的美丽面容，就像是一朵罂粟花一样，充满了诱惑且有毒,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来。 看着秦睿湿润的嘴唇,沈宵心怦怦跳得厉害，不觉口干舌燥起来，双颊爬上一丝薄红,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意外之吻。 会不会还是酒精的味道？ 还有那缠绕在耳边的声音——‘老婆’。 沈宵猛然一惊。 下意识想后退一步，仿佛前面是妖艳危险,后面是万丈深渊。 他怎么可以回味男主的吻！ 他闭眼紧紧拧着眉,神情纠结而痛苦。 两腿发软，头晕目眩，连带着还紧紧抱住自己的秦睿一起跌坐在架子床上。 忽如其来的重量让架子床发出艰难的‘吱吖’声。 沈宵睁开眼，半张着嘴,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吸,紧拽着身下的床单。 秦睿在他上面半撑着身体,不至于压到他。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姿势,秦睿浑然不觉,此时此刻血气上涌，理智和冲动在战斗中占了上风。 想拥抱，想亲吻，想诉说自己心中的爱意。 秦睿竭尽全力忍耐着。 既然沈宵这么想住进爷爷的房子,和蒋玥拉近距离，那么自己就满足他这个愿望。 只要日子久了，沈宵肯定会看到自己的好。 秦睿充满了自信，没有人比过他对沈宵的爱,蒋玥更是不可能。 秦睿喃喃道：“你不愿意吗……” 暧昧的声音让沈宵心脏猛然一紧，差点就让他会错了意。 沈宵红着脸，浑身酥软，心里不住地叫嚣，这种姿势你让我愿意什么。 当然是愿意住到爷爷的那套房子。沈宵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自己。 本质上是很乐意去的公寓房，谁不想住舒服一点的地方，干净卫生还有柔软的床。 可是一想起楼上还有蒋玥。 一个屋檐下的小情侣卿卿我我，还有蒋玥妈会时不时过来串门。 而他只能去当个马力十足的大灯泡。 沈宵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婉拒道：“不……” ‘砰’地一声。 摇摇晃晃的架子床哪经得住这两百斤的重量，终于弹簧崩裂，四条腿一歪，瞬间坍塌，在周围激起了不小的灰尘。 秦睿猝不及防跟着沈宵一起坠了下去，他眼疾手快揪住了床头柜，才没有让全身的重量压在沈宵身上。 “咳咳咳。”灰尘呛人，沈宵猛咳了几声，眼眶瞬间红了。 “有没有受伤？”秦睿摸着床头柜，想爬起来，手一滑压在了沈宵身上。 好重。 沈宵感觉自己就想一直被大石头压住的弱小动物，四肢不自觉紧紧缠住秦睿。 秦睿被这热情的拥抱，不，应该是跟八爪鱼一样的沈宵抱住动弹不得。 把柔软的小身板压在身下，被那双清亮又带着惊讶的大眼睛委屈瞪着。 他的心情在纠结和挣扎中变得无比甜蜜。 柔软的触感，好闻的味道，是老婆的温度。 秦睿心中窃喜，又看到沈宵的脸上表情有些痛苦，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这个姿势沈宵肯定很难受，他又尝试爬起来。 “打扰一下……” 后面传来幽幽的声音。 秦睿转过头，大门的阴影里站在一个人，头上反射出光芒，辨识度非常高，是酒吧老板光头。 “咳，” 光头干咳了一声，走进了几步，小声道，“我有敲门，里面没反应，所以直接进来了，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沈宵一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抱着秦睿的手也僵住了，因为咳嗽和惊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光头连忙后退了两步，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睿趁着沈宵松手，用力撑住身体，缓缓爬起来，又反手抱起沈宵，将人搀扶起来到旁边的小凳子坐下。 “你还好吗。”秦睿上下打量着沈宵，用袖子轻擦着眼泪，以为他是摔痛或者被自己压痛了。 沈宵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倒下的架子床心中悲痛，顿时说不出话来。 光头又干咳了一声，补充道：“睿哥，我找你有事，先发了消息，你没回，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秦睿安顿好沈宵，不动声色拉着光头到院子里。 光头还伸出脖子瞧了一眼屋内，被秦睿推到了院子的墙角，小声道：“睿哥你玩得真野啊，床都玩塌了。” 秦睿尴尬地拍了拍光头的肩膀，说道：“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人都哭成那样了。”光头好心劝告秦睿，“强x犯法，强男人也犯法。” “你到底在想什么！？”秦睿有些暴躁起来，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他不是故意将沈宵压到小架子床上的，就架子床那小身板很沈宵一样瘦弱，想想也不可能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 至于那个姿势是很难解释清楚，他也确实是有点想法，但到底是什么都没做，理性完美战胜了下半身。 光头目露疑色，他真怀疑自己要是没出现，秦睿是不是会化身野兽直接扑上去，撕开沈宵的衣服。 “睿哥，我虽然没谈过恋爱。”光头语重心长道，“但是也懂得怜香惜玉，你看把人家吓得跟个兔子一样。” 秦睿他怎么会不知道沈宵受到了惊吓，他一眼就瞥见沈宵的眼眶红了，脸上尽是悲伤，想着一会怎么安抚一下沈宵的情绪。 秦睿不想再跟光头理论下去，转移了话题，问道：“到底找我什么事？” “我刚刚清理柜台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光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便条纸，上面笔迹清秀，写着‘欠条’，落款是‘蒋玥’。 “ 我不清楚你什么态度， 发了消息没回， 所以直接拿过来了。” 秦睿看到‘蒋玥’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夺过纸条撕了个粉碎。 想打个欠条阻止自己入股？ 想把他从回收站赶走？ 想和沈宵过二人世界？ 嘴里说着不干涉，其实暗地里就是想分开他和老婆。 别做梦了。 秦睿抽搐着嘴角，脸上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心想着：我就是要天天夹在你和沈宵中间，让沈宵彻底爱上我。 “睿哥，你知道吗，你现在咧着嘴笑的样子像个反派。”光头无奈摇摇头。 光头知道秦睿和蒋玥从小到大就不对付，没想过秦睿会发这么大火。 又劝道：“其实睿哥，你又不是没钱，何必在这里折磨自己，和你的小可爱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不好吗？实在觉得没事干，我把酒吧让你管理，哥们给你打工。” “尽说些废话。”秦睿瞪了光头一眼，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他恨不得马上给沈宵来个浪漫的法式告白，然后飞去国外度假，再每天在别墅里缠绵，晚上偶尔去酒吧看看。 岂不美滋滋。 房间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沈宵眼含着悲伤蹲在架子床旁边。 在工具箱里找到了锤子起子钉子等，打算尝试抢救一下自己心爱的架子床。 他痛苦地伸出手，抚摸着架子床的小细腿，幻想着架子床能满血复活，在这昏暗的回收站里，每天唯一的救赎就是美美睡上一觉。 他的小可爱架子床没能再站起来，伤痕累累地倒下。 要知道如果修不好，晚上就只能睡到地板上，肯定有很多小动物想跟他亲密接触。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补救一下……”光头指着回收站内蹲坐在地上敲得叮叮作响的沈宵。 “我赔他一张床。”秦睿摸了摸下巴，修肯定是很难修好了，那架子床本来就摇摇欲坠，不如直接去超市去买一张新的。 光头：“其实你的别墅一个人住挺浪费的。” 秦睿也陷入了沉思，确实挺浪费的，但他告诉沈宵那是父母的房子，现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哄沈宵过去。 沈宵将床上的铺盖收拾到一边，再次尝试修复架子床。 他呼唤007：【统子哥，你看我唯一的床塌了，帮忙开个金手指什么的修修。】 007义正言辞拒绝：【亲亲，我们这是正常向和平世界，不可以开金手指呢。你想想要是破烂床突然自己好了，会变成灵异事件哒。】 沈宵：【那我怎么办，马上就要晚上了，没有床我只能睡地板。说好是新手福利向小世界，结果给我一个垃圾堆，身上的钱也全没了，我想买一张新床都没办法。】 007：【……】 沈宵越想越气：【你今天不帮我，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去穿书局投诉到底。】 007：【……宿主不要这么暴躁，金手指肯定不能开，我们统有原则，能帮忙的肯定会帮忙。这个先拿去，我还有事，其他宿主在找了，回见。】 说完便丢下一张图纸消失得无影无踪。 帮了，又似乎没帮。 沈宵费劲地看着眼前浮着的半透明图纸，按照步骤拿起锤子钉子，试图将断掉的腿接上。 结果一锤子下去，快准狠地砸到了自己的手指。 他当即哀嚎了一声。 ‘嗷’。 声音不大，只戳到了秦睿的心窝里。他冲进回收站内，只见沈宵泪汪汪地蹲在地上，一手拿着锤子，一边允吸着自己发红发肿的食指。 “怎么这么不小心。” 秦睿心疼极了，掰着沈宵的手查看，那食指红肿没有出血，只是指甲盖顶端乌了。 沈宵沉默地看着秦睿，眼睛里本来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要不要去医院？” 光头站在后面看着，秦睿那心疼极了的样子，他好心提议去一趟医院。 “我不去医院。”沈宵一愣，马上否定了这个提议，没有谁会因为砸到手指头去医院，又不是岁小孩子，以前在星际农场也经常因为手笨受伤，这种程度连包扎都不用，到医院只会被人贻笑大方。 他缩了缩手，想藏到身后。 可秦睿的劲很大，丝毫没有动弹。 “我真不去医院。”沈宵小声道，“一点点小伤马上就好了。” 秦睿叹了口气松开手，又转头细细查看了一番架子床，弹簧断裂，螺丝全崩，锈迹斑斑，不换零件根本就没有修好的可能。 这么破旧的东西，又去哪找所谓的零件。 “重新去买一张吧，”秦睿说道，“都是我的问题，买一张新的，算我赔你的。” 秦睿的话语像一股暖流涌入沈宵的内心，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还在犹豫中，架子床的牺牲也不能全怪秦睿。 ‘呼呼’秦睿轻轻吹着他的手指，温柔在指尖流动。 沈宵想起了小时候摔倒了，母亲会抱着他，轻轻地帮他吹，就像是疼痛真的会飞走一样。 “那怎么能要你买新床。”沈宵低声说道，他虽然感动得一塌糊涂，但考虑到秦睿现在也是破产状态，和他一样穷，还借着朋友的钱。 沈宵摇摇头，还是算了，秦睿也不容易，其实墙角还有个脏床垫，收拾干净之后可以凑合一下，晚上再跟蒋玥商量先支出几百块，买一张牢实的床。 “要不我们去我爷爷那里先住着。”秦睿轻轻伸出手指，替他磨平紧蹙的眉心。 “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秦睿继续说道，“你不是想跟蒋玥距离近一点吗？” 沈宵瞪大了眼睛，感觉一阵莫名，他是在帮秦睿想办法和蒋玥关系更亲密一点，怎么就成了他想和蒋玥之间有什么。 不不不，沈宵一阵恶寒，他不过是恋爱脑男配的人设问题，完全没有跟秦睿抢女主的意思，坚决不影响男女主的感情。 “秦睿，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宵感觉有些头大，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维持人设。 “你不要多想。”秦睿叹了口气，他想开了，如光头所说的，谈恋爱不能着急，也不能靠着欺骗和取巧。与其让沈宵收到伤害，还不如慢慢一步一步地靠近和了解。 “爷爷的房子一直空在那里，我很少过去，我想他老人家不会介意我们过去借住一段时间。” 秦睿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就跟沈宵坦白，再表白，如果沈宵接受他的心意再一起搬进别墅。 如果沈宵不接受，他也不会放弃。 “就是，就是。”光头也帮忙劝说道，“秦睿爷爷人很好的，以前我们经常跑去玩，还请我们吃零食什么的。” 眼前的图纸逐渐消失，007不放心又回来了。 沈宵：【垃圾图纸。】说着瞥了一眼还在发疼的手指。 007：【技术问题。】说着帮沈宵屏蔽了部分疼痛，它只是一个低级系统，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疼痛感逐渐消失，沈宵真的有种食指在秦睿的呵护下康复的错觉。 007幽幽道：【男主让你去住公寓就去吧。】 沈宵有些纠结：【会不会人设崩塌影响积分？】 007：【不至于吧。你想想去秦睿爷爷家也可以拉近男女主的距离，大不了自己平时多多回避不就好了。】 沈宵回头看了一眼壮烈牺牲的架子床，想想系统的话也很有道理。 007补充：【主要是不要让男主为难。】 门口一阵响动，大黄叫了几声。 蒋玥终于听完了蒋玥妈的教育，趁着爸爸支开妈妈的功夫，速度逃了出来。 院子里空无一人，蒋玥眼尖马上就发现了地上的纸屑有几分眼熟。 她捡起来细细一看，上面是自己的字迹。 再推开门，便看到了没开灯的屋里，站着个男人。 沈宵站在最里面，纸糊的玻璃窗透出几点光，印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地上是坍塌的架子床和散落一地的工具。 秦睿和沈宵身上的衣服还穿着，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光头还笑嘻嘻地看着她，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被欺负了？ “沈宵你怎么了？”蒋玥挤开秦睿，一脸紧张地看着沈宵。 “架子床坏了，我想修理砸到了手。”沈宵随即叹了口气。 蒋玥没多说什么，从环境看来却是是这样，至于为什么光头会过来，肯定是因为她偷偷塞在吧台里的欠条。 秦睿知道蒋玥肯定知道了内情，此刻他不想跟蒋玥吵架。他跟光头使了个眼神。 光头笑眯眯道：“蒋玥你拉了东西在酒吧，所以我就送过来了。” “那谢谢你了。”蒋玥脸色一沉。 光头继续道：“秦睿看了说那东西不是你的，所以我就扔了。” 沈宵听了半天没听懂，他弯下腰收拾自己铺盖。 垫被很薄，和床单一起折叠放入柜子里。 枕头是沈宵的心头好，他抱着深深吸了一口，散发着淡淡的洗发精味道。 秦睿则帮忙将散落一地的工具捡起来，工具箱回归原位。 一切整整齐齐，除了坍塌的架子床，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秦睿甚至还顺手将地上的灰尘扫了扫。 “沈宵你准备去哪里？”直到秦睿提起沈宵的行李箱，蒋玥才忍不住问道。 “架子床坏了，”沈宵脸上有些羞涩，“我想借住到秦睿家里一段时间。” 蒋玥想了一小会儿，顿时心里充满了愧疚，沈宵到国内自己没有能力安排住宿，还拿了他五万块钱。让沈宵只能委屈在回收站，就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提供。 本来就不牢固的旧架子床如今坏了，自己也没有能力安排固定的住宿，附近虽然有几十块一天的单人出租房，但她没有资格去阻止沈宵住好一点的地方。 蒋玥深深看了一眼秦睿，秦睿有一套独栋大别墅，至少可以让沈宵每天晚上不用担心一个人，待在满是味道还有各种小动物的回收站。 蒋玥面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把声音放软了一些，说道：“那你先住几天，我去旧街那边找找房子。”毕竟她还是放心不下沈宵住在大尾巴狼家里。 沈宵点点头，支吾了一声，表示赞同。 秦睿有些不耐烦了，他手里还提着沈宵的行李箱。 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回收站，爷爷的房子里缺很多东西，不单是生活用品，就连衣物都是高中时代的，他的日常衣物和生活用品全部都在别墅里。 沈宵住进去，他也要跟着住进去，会很不方便。如果可以他想给老婆最好的。 秦睿走到门口，无视蒋玥的白眼，对沈宵露出温柔的笑容，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搬东西吧。” 光头早就到了外面，探出脑袋，举手道：“要不要我去酒吧把车开过来？”回收站的院子背面十几米的距离便是大马路，开个车过来拉东西非常方便。 “不用了，我没什么东西。”沈宵连忙抱起自己的枕头，夹在腋下，又提起装着脸盆和洗漱用品的提桶。 蒋玥掏出一片钥匙扔给秦睿。 “拿去，用我的电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