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归自信而不自负,即使远在漳怀,依然丝毫不曾懈怠。看过姜自明收集的资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吃了张晓芳寓意考满分的油条与鸡蛋,他从容奔赴考核场所。 考核结果三日后公布,似是不想给褚归压力,安书兰他们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考核的话题。姜自明忍不住,问了褚归一句感觉如何,褚归回答尚可。 褚归的尚可等于没问题,姜自明笑眯了眼睛,喊张晓芳给他做顿好的。 “我哪顿做得不好?”张晓芳切着肉,瞪假借褚归之名为自己谋口福的姜自明,“你少吃点吧,继续胖下去我真有理说不清了。” 张晓芳负责着回春堂的厨房,因为姜自明的身材,背地里关于她监守自盗的流言传到了安书兰耳朵里,若非安书兰了解她的为人,肯定少不得让她自证。 厨房的账本记得明明白白,张晓芳做事坦荡,不怕接受检查,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被人污蔑。 姜自明无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肉非要在他身上繁衍他也没办法。 说来滑稽,多少人吃不饱饭,他竟然故意饿肚子减肥。 姜自明现在的模样是减肥后的效果了,过年期间他一度胖得跟个发面馒头似的,叫人疑心他身体出了问题。 褚正清给他开了药,勒令他控制饮食加强锻炼,姜自明一一照做,勉强掉了十来斤肉。 夫妻俩在厨房谈话的同时,褚归从安书兰口中得知了姜自明减肥的经历,安书兰是笑着说的,褚归听完却沉了眉。 异常发胖是为病,姜自明的症状,跟褚归上一世接诊的某位病人十分相似。 褚正清的医术褚归当然信得过,但不妨碍他好奇姜自明的病理是否与他以为的一致。 褚归后天便将离开京市返回漳怀,等不到考核结果公布,困山村一大堆事儿l,离了他贺岱岳得忙死。 上辈子的六月末京市发生了件大事,影响了全国的医疗架构,褚归忘了日期,请褚正清帮他打探着动向。 眼看天色欲晚,他立马上前面找到褚正清要姜自明的病例。 褚正清正接待访客,他请对方稍候:“你师兄同意了吗?” 涉及个人隐私,哪怕姜自明跟褚归好得不分你我,褚归要看姜自明的病例,依然得先取得他的同意。 “同意我同意。”姜自明不知从哪儿l钻了出来,“师傅,小师弟想看你给他看吧。” 身边人的病例褚正清是单独归档的,存放于卧房的书柜中,安书兰进屋帮他们取了。姜自明饶有兴趣地配合,挨着褚归坐下,让他替自己把脉。 褚正清的药姜自明连服了两月,作为中医,他生平最讨厌喝中药,以前哪不舒服,褚归经常能听到张晓芳念叨姜自明喝点药仿佛是害他的命。 因此身上的肥胖症缓解了几天,姜自明就偷偷停了药。 “你二师兄我脉象如何?”姜自明嬉皮笑脸的,他近日觉得自己身康体健吃嘛嘛香,脉象一准漂亮。 “二师兄,你肾阳虚。”褚归的话糊住了姜自明的笑脸,姜自明不仅肾阳虚,还虚得挺严重。 姜自明尴尬地红了脖子,他缩手压低声音:“走走走,走你屋里说。” 为了姜自明的面子,褚归默默领他去了卧房,姜自明反手关严房门,转身急切地看向褚归:“我真的肾阳虚?” 褚归清了清嗓子,示意他自诊,姜自明右手搭左手,面容隐约泛清。 他,真的肾虚!无论是肾阳虚肾阴虚,大众意义来讲,皆涵盖为肾虚。 “用我开方吗?”褚归作势拿纸笔,讨厌喝中药的姜自明大概率是不会给自己开药方的。 “你开嘛,别放什么太苦的药材。”姜自明心酸道,他不敢跟褚正清提条件,只能希望褚归下手轻点。 褚归酣畅地写了串药方,回春堂的药材齐全,他终于不用像在青山公社时那般束手束脚的了。 姜自明哭着脸看他写的药材,无需煎服,他嘴里已泛起了古怪的苦涩味,褚归辜负了他的信任! “手伸来。”姜自明压着药方,气势汹汹的试图扳回一城。 褚归不以为意,伸手随他切脉。姜自明搭着褚归的手腕,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装模作样,褚归忍着笑同他演戏:“二师兄,我的脉象有什么问题吗?” 姜自明意味深长地看了褚归一眼,声调拉得悠长:“年轻人,要节制啊。” 褚归心脏腾地一突,紧盯着姜自明的眼睛,想判断他是在开玩笑抑或真的发现了啥。自从他体力变好且受得住,贺岱岳和他的频率是高了许多。 姜自明不躲不闪,褚归没看出玩笑的痕迹,记忆里褚正清对姜自明有一句评价——你二师兄思想跳脱,看病角度新奇,若遇到一些找不到原因的病症,你不妨试着学学他的方法。 如果姜自明的确发现了他和贺岱岳的关系,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难怪在火车站时姜自明会问到贺岱岳。 “很明显吗?”观姜自明的态度好像并不反对,褚归放弃了遮掩。 “不明显,但休想瞒过我。”姜自明起初是七分猜疑,如今百分百确定,兴许是天性带了点离经叛道,褚归跟贺岱岳的关系,在他看来根本没啥大不了的。 褚归耳朵热了热,完全不清楚他们是怎么露的馅,姜自明到底咋发现的? “哼,你二师兄我的眼睛灵着呢。”姜自明洋洋得意道,“贺岱岳住回春堂那段时间,你俩没少暗度陈仓吧?他眼睛快粘你身上了,呵,朋友,你按贺岱岳的标准数数,跟他一样的朋友你数得出第二个么?” 数不出,褚归安静了,他和贺岱岳哪里是露馅,估计在姜自明眼里,他俩就是道韭菜炒鸡蛋。 “幸亏你乖,师傅他们心思正。”姜自明语气严肃了几分,“贺岱岳他妈应该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跟岱岳觉得与其被识破,不如主动挑明。”褚归讲了他向潘中菊坦白 的过程,虽然一波三折,但结局算是圆满,“二师兄你咋猜到的?” “猜?”姜自明双指对对自己的眼睛,“笋干里附的那封信,贺岱岳他妈夸你夸得哟。娶到你当儿l媳妇,他们贺家祖坟冒青烟了。” 后面一句话是姜自明脑补的,反正潘中菊的话里是那么个意思。 得到了贺岱岳母亲的认可,姜自明替褚归感到欣慰,褚正清的脾性他们做徒弟的非常了解,他绝不可能允许褚归跟男的在一起的。 至少十年以内——十年太长了,五年好了,至少五年内。姜自明手指写了个五,指尖停在下面一横,迟迟未再发声。 “这次走了,预计下次啥时候回?”姜自明换了个话题,“今年过年回吗?” “可能不回了。”褚归嗓音干涩,他尚未告诉安书兰过年的决定,以免老人家提早失望。 姜自明感觉得到褚归有事瞒着他,并且比他与贺岱岳的事瞒得更紧,以至于他完全抓不到蛛丝马迹。 “我们陪着老太太呢。”姜自明宽慰道,“你也别拘着过年,抽空回得了便回,实在回不了多写写信,老太太日夜盼着,收到你的信她能高兴好几天。” 褚归统统应下,离家数千里,他何尝不盼着京市的来信,牵挂么,总是相互的。 约好互相保守秘密,姜自明揣着药方悄摸前往药房抓药,恰逢褚正清出来,他赶忙把药藏到身后。 送走访客,褚正清目不斜视地从姜自明身边路过,疾步到了后院:“当归跟我来。” “很急吗?不急的话先吃饭。”安书兰担心爷孙俩亏了胃,如果褚正清说急,她不会强劝。 急倒是不急,褚正清停下脚步,遂安书兰的意,先吃了晚饭。 褚正清打探到了大事的时间,明天领导会听卫生部汇报工作,褚归神情一恍,明天么? 汇报的细节褚归不得而知,他照计划拜访了乔德光等人,东家跑完跑西家。市医院的院长下午临时被叫走开会,褚归调整了拜访的顺序,将院长放到最后。 开完会院长径直回了家,褚归喝了半杯茶,起身喊院长。 “褚归来了,你坐着,我洗个手。”对褚归的到来,院长表现得格外欣喜,他迅速洗了手,在褚归面前坐下,端着茶杯猛喝一气。 咯噔,喝空的茶杯落到桌面,褚归提茶壶替院长倒了八分满。 解了渴,院长改喝为抿,茶香幽幽,但他无心品茗:“你小子今天可出了个大风头了。” 他出什么风头?褚归回忆今日的言行,不理解院长所谓风头从何而来。 “领导亲口表扬你了,这风头够不够大?”院长稀罕地看着褚归,如此优秀的后辈,咋不是他们家的。 “领导亲口表扬我?哪位领导?”褚归一派淡定,推测院长指的领导是卫生部的部长之类的。 院长但笑不语,褚归心跳骤然加速,难道是? “是。”上面很快要下达指示,院长不介意让褚归提前知晓,“领导表扬你的行为值得我们学习。” 乡下的医疗困难一直存在,上面要他们拿个章程,市医院的医源全市第一,进行医疗改革,他身为院长,自然得给出几条实质性的建议。 “褚归,你到困山村近一年,应当比我们了解他们的需求,你有什么看法吗?”院长虚心求教,眼下满京市除了褚归,找不到第二个比他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