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和来的时候一样的漫长。 甚至是思家心切的缘故,暖宝觉得时间过的更慢了。 从公交车,换上的长途汽车。 汽车里的味道很重,小暖宝喉咙敏感,有些不舒服。 幸好离开的时候,有个阿姨送了三个酸酸甜甜的橘子,李红袖赶紧剥开,让暖宝在嘴巴里慢慢的含一瓣。 这种在未来随处可见,家家户户都买的起的水果。 暖宝在这个年代,快要八年整了,这还是第一次吃到。 物以稀为贵。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含进嘴巴里,听娘的话压在舌尖下面。 等胃里再次不舒服了,在用自己的整整齐齐的小牙牙刺破橘子皮。 那股酸甜的汁水,一股脑的涌进暖宝的嘴巴里。 好吃。 特别好吃。 她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咀嚼着,等到最后没有一点点汁水,只剩下干巴巴的渣渣的时候,这才意犹未尽的咽了下去。 见状,李红袖又掰了一瓣。 要往小闺女的嘴巴里送。 暖宝连忙说道,“娘,我吃了一瓣就好多了,你快尝尝橘子,可好吃了。” 李红袖以前在帝都别说是橘子了,就连血橙,红柚,都是吃过的。 但是她下乡十多年了。 十多年没有尝过橘子的味道了。 她想吃。 可是只有三个橘子,别管橘子贵不贵,最重要的是镇上根本没有卖的。 是揣着一大把钱,找不到地方买的那种货物。 她舍不得吃。 李红袖见暖宝不吃了,就放进了暖宝的小斜挎包包里,说道,“等下暖宝再吃。” 暖宝细心的看见了娘舔唇瓣的动作。 她执意拿出来,将李红袖掰的那一瓣,塞进了李红袖嘴里,“娘,好东西应该一起分享呀!等一会下了车,也让爹和外公尝尝。” 因为没有连起来的位置,江老四就扶着李父坐到了最后的座位上。 李红袖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辫子,说道,“好。” 暖宝嘻嘻一笑。 靠着李红袖的肩膀,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大草原,说道,“草草们,再见了。” 暖宝要回家了。 西延哥哥还在家里等暖宝哩! 不知道崽崽蛋有没有孵出崽崽蛇,也不知道崽崽蛇是像小青浑身青青的,还是像小花,全身都是淡淡的红色的花纹。 但是肯定很可爱吧。 就像当年暖宝捡来的小青,那么细细的一根。 身上最粗的地方还没有筷子粗,尾巴就像是一根狗尾巴草。 但是好可爱的! 希望小青的崽崽蛇也这样。 暖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只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暖宝梦见自己回家以后,突然找不到西延哥哥了。 她到处找。 林场里,山里,学校里,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 明月村 老江家老宅子 金宝吃完了清早饭,偷偷摸摸就要出门。 秦西延眼皮一掀。 默默的跟上去。 家里剩下的几个小丫头在收拾饭桌洗碗。 周香香生气的说道,“大花姐,你可不可以说说你金宝妹妹,她从来都不干活的,真是懒死了。” 大花一边撅着腚刷碗,一边和周香香说道,“她又不听俺的话,俺说了也是白说,她比俺还懒哩!” 提起这件事,大花也是委屈。 她觉得她自己就够懒的了,没想到金宝更懒。 和别人相比,其实大花干的活很少了,但是大花总是想不自觉的和金宝比,就显得自己干的活更多了,就更生气了。 周香香板着肉嘟嘟的小脸蛋,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啊,你就够懒了,金宝妹妹竟然比你还懒,我们老师说了,这叫遗传,因为你们的娘懒,她生下的小孩子也懒,你看看我和草芽妹妹多勤快呀!” 草芽一言不发的干活。 也就是香香姐姐提起她了,她才抬头对香香笑笑,特别安静又乖巧。 大花嘟囔了一句,“那我狗蛋哥还挺勤快的,我们倒是一个娘啊,所以说什么狗屁遗传呀,都是唬人的。” 周香香哼了一声,“那是因为狗蛋哥哥刚正不阿,不受遗传的影响。” 大花觉得自己说不过周香香那张叭叭叭的嘴。 就干脆闭嘴了。 愤愤不平的用力抹着碗。 她得赶紧长大,然后嫁个有钱的人家,天天可以吃上白面窝窝,还不用刷碗,吃完饭就往炕上一趟,等着吃下顿饭。 得快快长大。 快长大! 再说秦西延,他默默跟在金宝身后,眼睁睁的看着金宝去了张玲玲家。 他倚着一棵老槐树。 颀长的身子站在槐树下,目光锐利,五官深邃,没有稚气的孩童气,少年的野性却十足。 死死的盯着张玲玲家大门。 他想要搞清楚真相,不是为了江老二,而是以防张玲玲嫁入江家,和金宝合伙对暖宝一家起什么坏心思而已。 现在,张玲玲和金宝两个人,成功的取代了郑招娣在他心里最让人恶心的地位。 狼狈为奸的两人,他看到就生理性反胃。 尤其,金宝写了那种书,还让暖宝看到了。 只要想想他守护的干干净净,童真无邪的小姑娘,不知不觉竟然接触了那种脏东西,他就想把金宝打死。 大约摸过去了半个小时,金宝从张玲玲家里出来了。 秦西延紧跟上去。 没想到金宝没有回家,而是走一个相反的方向。 秦西延皱了皱眉,也没有停下。 在拐了几个胡同子之后,金宝的声音忽然不见了。 秦西延站在原地,凝目望了望。 身后响起了轻飘飘的脚步声。 秦西延蓦的转身。 金宝就站在胡同子口,耸了耸肩膀,“说吧,你为啥偷偷跟着我?” 秦西延朝着金宝的方向走了几步。 低声问道,“你算计了你爹?” 金宝一脸惊讶,“你在说什么呀?我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秦西延眸色升腾起了一阵汹涌,他一脚将金宝踹倒,浑身煞气,居高临下的看着金宝,“畜生,他是你爹!” 金宝捂着肚子。 疼的身子抽搐。 草! 这个半大小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金宝深吸一口气,虚弱的说道,“你有病吧,我做啥了,你就打我?我要去告诉奶!” 秦西延不仅没怕,还抬起一只脚。 踩在了金宝的手指上。 疼的金宝眼睛里都涌出了泪花,“秦西延,你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