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从孙嘉臣脸上闪过,可他却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伸长脖颈等着被砍。 眼中泪花还在闪烁,但却有些癫狂的轻笑起来。 “吐尽心中话,快哉!快哉!” 可令孙嘉臣没有想到的是,长剑落下,自己安然无恙,背后的绳子却是被一砍而断。 “圣上,您这是?” 秦钰连忙抓着他的干瘦的胳膊将其扶起。 “孙爱卿快快请起!” “此前,朕都是在试探你,你也知道,如今朝纲败坏,丞相掌控大局,朕怕你是那贼相的人手啊!” “什么?” 孙嘉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昏君之名传彻帝京大夏,难不成说,这当今皇帝的昏庸好色,都是装出来的。 他脸上十分震惊,还没有缓过劲儿,下意识出声发问。 “圣上,那您之前?” 秦钰无奈回答,“朕之前当然是以掩人耳目了。等得,就是你这种真正有才能得臣子出现!替朕排忧解难,为朕共讨逆贼!” 孙嘉臣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激动散出,忙跪在地,定声而言。 “陛下只要有心,绕是丞相势大,最终可能死亡葬身之地,微臣也必当竭力尽忠!” 一番君贤臣忠后,秦钰为其看座,细细商讨。 孙嘉臣突然想起刚刚临走之时的铸币一时,赶忙提出着。 “对了!微臣有一紧急之事要报,事关百姓生活之稳定,朝堂贪墨之大事!” 秦钰连忙心急问起。 “爱卿以后不必如此拘谨,有事径直禀报便是!” “今为圣上登基十年之整,陛下你应该知道户部欲要发行新货币吧?” 秦钰先是点了点头,却心中疑惑。 这发个新币又不是什么大事,哪儿还能扯到那么严重的后果呢? 这时孙嘉臣才细细解释起来。 “先帝手上的货币为铜4铅6,圣上您登基之后,户部已经改为了铜5铅5,如今要发的新钱币,铸造比例已然到达铜6铅4的比例啊!” 听着这串简单的比例数字,秦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户部不是报如此做来,可以使得铜钱的字迹更为节清晰,色泽明亮吗?” “非也非也!”孙嘉臣笑声摇头。 “他们只是如此宣称,可实际上,是为了中饱私囊!” 按照铜6铅4的比例铸造,货币本身的经济价值并未抬升,可其中的铜含量却实打实升高了。 铜器的价值很高,许多奸商便将钱币融化重制,提取铜做为铜器,翻手便可获得几十倍的利益。 制钱被大量熔炼,市面上流通的钱就少了,对比银子来说,自然也就升值了。 银子当然也是流通的货币,两者锚定,看似问题不大,实际上,对于小民百姓来说,却是大事。 税收是以银子的形式交上去的,可他们的手头上却没银子! 无奈,底层百姓还是得用铜钱交付。 可官府所制定的银子铜钱汇率并不会因民间铜钱价值升高而改变,依旧是一比一千,但实际上民间汇率已经达到了一比五百。 官府收到了税钱,转手就能在市场上换回双倍的银两,他们只需要向国家上交一半,剩下的就全落在了自己的腰包! 孙嘉臣阐述的十分清楚。 秦钰瞬间就听明白了,不禁怒骂起来:“贪官奸商吃得盆满钵满,可最终不还是苦了百姓?这群无孔不钻的蛀虫!” 气闷暗恨之余,他却愈发觉得这孙嘉臣是个人才。 道理听着是简单,但毕竟其中蕴含些金融知识,不细想还真难以明悟。 毕竟后世的皇帝就中招了不是? 就连自己刚刚都没察觉。 “放心吧!此事朕会想办法解决的,绝不会让何方那黑心奸臣得逞!” “陛下能做以行动,自是百姓之福!” 孙嘉臣这人虽是其貌不扬、不讨喜欢,但的确才智过人,思维敏捷,秦钰是越看越得意今天召了个如此能臣。 欣喜之余,他也做好了决定。 “如今户部尚书之位已经空出来了,朕决定了,就由你来担任!” 孙嘉臣一向主管钱财,最初的梦想便奔着户部尚书的职位而去,此去经年、物是人非,他早就将这个梦想遗忘。 听到皇帝如此决定,心中欲动的火焰升高,更是激动不已,径直跪下谢恩。 “陛下之信任,臣,臣无以为报啊!” 秦钰郎声一笑,将其扶起,悠然而言。 “今日凌云壮我志,明日拔剑我为臣!爱卿,既然你忠心于朕,那朕也不会让你寒心!” 稳定人心无非萝卜大棒,笼络有识之士无非将心比心! 孙嘉臣心中的感激一时达到顶峰,之后还在为皇帝着想。 “若让我走马上位,微臣必定不负所托,有信心将尚书之位做好。” “但是!微臣不过才小小主簿一位,突然被拔升到尚书之职位,未免引人注意。臣是在担心诚心会怀疑您的!” 既然做好了让他上任的决定,秦钰当然有办法。 冷笑一声,他拍了拍孙嘉臣干瘦肩头。 “放心好了,朕自有办法!” “回去之后,你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几天后,朕自然让你体验一把官路亨通的感觉!” “不过现在,你还需要陪朕演一出戏!” 片刻之后,秦钰坐回上位,孙嘉臣则诚惶诚恐地跪俯在地。 “来人!” “老奴在呢!皇上吩咐!” “狂徒孙嘉臣!污蔑圣上,妖言朝纲,立刻打三十大板,官降一级!立刻行刑!” 只是一个眼势过去,安福怔了片刻就当即明悟。 “是!” 召集来一众太监们,敞开上书房大门。 无情的板子顿时落下。 “啊!” 凄厉惨叫让人心悸。 看着孙嘉臣的模样是被打的不轻,但实际上,太监们早被安福打了招呼。 那板子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听着声音吓人,真落到位却会瞬间收力。 装作被打成死狗状无法动弹,一群太监将其抬回了户部。 见到他如此凄惨的模样,一圈儿户部官员先是心惊恐惧,随后就是耻笑。 尤其是何方,更是上前阴阳怪气地讥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