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四点三十分。 镇安峒临时前指。 李初闻被特许待在前沿指挥部观战。 直至远东派遣军的鬼子退出镇安峒边界,枪声消失,交战停止。 他站在高三米的观察哨,手举着望远镜看着苗旺镇方向。 一个小时前,枪炮声还非常激烈,而此刻,两边的城市已经变得非常的安静。 他作为南盎游击队司令,亲眼目睹桂溪部队和鬼子交战的全过程。 说实话,桂溪部队和鬼子的战斗,让仓惶逃出南盎的李初闻,重拾了信心。 南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 虽对叶安然在东北的战例有所耳闻,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 叶安然在桂溪见他说过的话,他只能信个5成。 而今。 他亲眼目睹了叶安然稳坐钓鱼台,甚至掌掴鬼子驻镇安峒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要求菱易聋准备一百万赎金。 要不是亲眼所见,李初闻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前指。 叶安然手里捧着一份报纸。 是关于桂溪的实事,和民生。 他看着上面的内容,忍不住抬头看向匆匆进到前指的李忠义,“大哥,在你的治理下,当地老百姓过得不错嘛。” 李忠义:…… 他瞥了眼叶安然手里的那份报纸,“都是面子工程。” 李忠义坐到叶安然的身边,他皱眉道:“兄弟。” “我刚刚接到了应天发来的电报。” “赵主任命令我们停止和南盎远东派遣军发生军事摩擦,并立刻释放人质。” 李忠义深呼口气。 这一刻,他有些为难了。 一边是叶安然主张的一百万赎金,一边是应天下达的命令。 不管他选择哪一项,都会得罪其中一个。 李忠义心里和明镜似的。 金陵的这封电报,是想让他李忠义做个选择。 在应天和叶安然两个角色方面做个选择。 这种做派未免太过卑鄙,但是李忠义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从他们和应天的战斗失败之后,桂溪部队算是归应天统辖。 他李忠义也宣布服从应天的一切安排。 在这种关键时刻又让他做出选择,李忠义气的直骂娘。 叶安然面色平静。 他抬头看向左右为难的李忠义,笑道:“李大哥。” “你说。”李忠义蹙眉道。 叶安然嘴角隆起,“你回电应天,我部已经和苗旺镇进攻镇安峒敌军停火,马上释放人质。” … 李忠义愣住。 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若秋水的叶安然,“你那一百万怎么办?” “呵呵。”叶安然微微一笑,“我不差鬼子的一百万,就怕鬼子会强硬的把钱塞给咱们。” 他回头看向坐在身边的马近海,“二哥,去把山本江内放了。” 他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并迅速在纸上写了两句忠告,交给马近海。 马近海接住纸条。 他低头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全是日文,他竟一个都看不明白。 叶安然嘴角一掀,“把东西交给山本江内,让他务必交给菱易聋。” “是!” 马近海不理解。 他也不过问原由。 对于叶安然提出的任何条件,他马近海绝对服从。 五分钟后。 马近海把山本江内塞进车里,开车拉着他去苗旺镇和镇安峒两处的交界点。 山本江内坐在副驾驶,他手被麻绳绑着,拇指和食指的指缝里夹着马近海递给他的纸条。 他看着纸条上的内容。 山本江内表情僵住。 难怪叶安然会放他走。 甚至在没有看见赎金的情况下就放他走…… 山本江内神色凝重。 完蛋了。 千叶一夫弄巧成拙了。 汽车经过一段颠簸崎岖的山路,随后停在界碑处。 马近海下车,绕到副驾驶给山本江内打开车门。 随后把人从车里拽下来。 他指着远处站岗的鬼子,“去吧,把纸条上的消息告诉菱易聋,你最好速度快一点,否则,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山本江内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朝着马近海恭敬一礼:“哈依。” 他随后转身。 朝着苗旺镇方向踉踉跄跄,一瘸一拐的快走。 他一边往鬼子所在的方向疾走,一边用日语大声叫嚷着自己的名字。 马近海身后,两个来自102师警卫团的战士抱着冲锋枪,看着狂奔的山本江内,其中一个个高的战士蹙眉道:“长官,为啥要把他放走呢?” “人质都走了,赎金还能拿到吗?” … 马近海转身看向说话的小战士,“我三弟把他放了,自然有他的道理,瞎叨叨啥玩意,走。” “是!” … 苗旺镇。 鬼子哨兵老远就发现了踉踉跄跄朝他们狂奔的山本江内。 他们将高处的机枪转向瞄准山本江内,并朝他身边开枪点射,示意他停止前进。 三禾林木听见枪声,他带着人上前包围了山本江内。 看到是脚盆鸡驻桂溪公使,三禾林木连忙命人抬来担架,把他放到担架上移动至苗旺镇驻屯军司令部。 四点五十五。 战机轰鸣声响彻天空。 仍旧是只能听见飞机的轰鸣声,却看不见哪来的飞机。 山本江内把手里的纸交给三禾林木。 “快,快通知菱易聋将军。” “哈依。” 三禾林木拿着纸条进到办公室,并快速拨通了低平县远东派遣军司令部的电话。 电话是高参接的。 他确认三禾林木要找菱易聋后,快速向菱易聋汇报,并将电话递给了他。 菱易聋愁眉苦脸。 天上飞机的轰鸣声搅合的他心如蛛丝,乱成一团。 根据各部队传到司令部的消息。 没有航空兵在低平县上空活动。 根据远东派遣军陆航司令部传来的电报,他们的战斗机目前还不具备飞到一万米甚至更高的条件。 也就是说,他头顶上的战斗机,不是自己的飞机。 有极大的可能是叶安然在东北时候用过的战斗机。 … 说实话。 这就好似叶安然在他的头顶悬了一把剑。 一把会移动,并有可能随时会对他的司令部,军营,粮库造成巨大威胁的剑!! 难怪叶安然会要一百万。 鹤城的空军有多厉害,他可能比南二郎、本庄繁两个人都清楚。 毕竟。 他在鹤城空军的阴霾下,当了将近一年的关东军司令长官。 期间陆航和海航摔了多少架飞机,他比谁记得都清楚。 菱易聋皱着眉头问道:“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