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金人的使者果然提出了几个问题:“夏国泱泱大国,礼仪之邦,金人臣服,对夏国之事之人都颇为推崇,故而我金主想要向陛下求娶夏国公主,愿陛下能顾及两国邦交,将公主下嫁金国,我金国国主定当珍而重之,望陛下能够成全。” 使者的提议一出,朝堂之上便有窃窃私语之声,夏渊在上首坐着,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他看向使者,嘴角微微勾起:“两国邦交,公主和亲历来有之,不知金主看上了朕哪位公主?” 使者闻言,面上一喜:“我主听闻长公主殿下国色天香,文武双全,闭月羞花,心向往之,希望陛下能成全我主爱慕之心。” 夏渊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朝堂之下的司徒楠脸上略过,笑着说:“要知道,长公主才从边关回来月余,朕的拳拳爱子之心还无处释放,现在就要被你们金主求了去,这可不行,长公主尚且年幼,我父女分离十几年,金主想来定然能体谅朕这一片心意。” 使者有些不解:“陛下这是不愿?我金主可是带着十二分的赤诚前来。” 夏渊淡淡笑着:“两国邦交,朕自然是愿意,朕只是说,想多留公主些时日,这是朕的长公主,第一个出嫁,自然要风风光光,你且回去,与金主分明,让他好好准备婚嫁事宜,三个月后,长公主十里红妆,军队护卫,用最风光的仪式前往和亲。” 使者一听此言,脸上更是笑意加深了几分:“还有一事,我金主来前特意跟臣下交代,望陛下可以成全。” 夏渊笑着:“使者请说。” 使者说:“我金国两位皇子在夏国做客数月,我主很是想念,这两位皇子都是我主最在意的孩子,我主想着,既然两国都已经定了亲事,用你们夏国的话来说就是一家人,我主其实也想要来夏国一游,但终究诸事烦心,不得外出,所以想着陛下已经留皇子多日,能不能派一个人回去,将他们在夏国的经历讲于他听,也算全了他想要游历的心情。” 夏渊面色依旧不显:“此事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使者想要哪位皇子与你一同归去?” 使者的答案不出所料:“世子是我主最重视的皇子,为表诚意,就让世子继续留在夏国,享受夏国美食美景,让八皇子跟臣下回金国回话吧?” 夏渊笑着,并未说答应,也未说不答应:“使者这几日一直在驿馆不曾外出,这两日就让两位皇子带着使者先各处走走看看,今日晚宴,朕为使者备了美食美酒,我夏国朝臣作为东道主,合该好好招待一番。” 使者见好就收:“如此,我代表金主,在此谢过陛下。” 使者所提出的要求,明面上,夏渊好像全部答应了下来,使者从朝堂退下,在侍卫的护送下回驿馆的时候,还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打了折扣。 但至少,公主求娶到了,八皇子若没有别的变数,定然也是能顺利带回金国的,到时候,自己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使者刚回到驿馆,八皇子耶律斌便直接推门而入:“左使,今日夏国国君如何说?” 使者笑着:“殿下放心,十之有,这事稳了,等回到金国,蕊姬再让巫医运作一番,到时候”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对八皇子笑着。 耶律斌也跟着笑:“父汗定然也是知晓了世子在夏国的那些荒唐事,他到处惹是生非,在这里是丢尽了金国的颜面,才对他如此失望吧?” 使者淡笑:“八皇子,今日晚宴,你要在夏国郡主面前多多表现一番,等回来之后,收拾行囊,咱们尽快离开,免生变故。” 耶律斌连连点头:“左使说得极是,那我现在就回房收拾一下,对了,这几日我见世子可是频繁与宫中之人来往,就怕突生变故。” 使者笑着:“夏国的国君也不傻,一个皇子,一个世子,他们该留哪个,该放回哪个,心中定然有思量,也正是因此,来之前,主君才复了他的世子之位,八皇子放心,我主有大谋略。” 耶律斌脸上带了些动容:“父汗所虑周全,等回到金国,我定然全力为父汗分忧。” 御书房内,夏渊再次问司徒楠:“你确定,金国新任储君是八皇子?” 司徒楠点头:“据微臣的探查,现在确实如此,世子在金国并不受宠这个是事实,现在金国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带走八皇子,又要星微去和亲,陛下细想,到时候,星微便是质子,而在咱们夏国的世子,却没有半分价值,金国怕是有野心,不得不防。” 夏渊深深的看了司徒楠一眼,他有些不确信,这些话里,司徒楠到底有几分是为夏国着想,几分为夏星微着想。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朕会派人再去查明,首辅,关于星微和亲之事,并非朕狠心,只是星微既然身为公主,本就有担负起护佑夏国的责任,享别人所无,便要担旁人所不能担,首辅一生在边关驻守,不也是因为肩负使命吗?对于这个,朕也十分不舍,但又只能舍弃,首辅可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 司徒楠看着夏渊脸上硬挤出来的一丝痛苦,只是浅浅笑了一下,抱拳行礼:“陛下所言极是,星微先是公主,才为人子女,陛下作为她的父亲,疼爱他的心思只会比臣更多,臣又如何敢有怨言,能得陛下多留她些时日,让她在家中陪微臣这一段时间,微臣就心满意足了。” 夏渊似乎也面有动容:“爱卿能明白朕的苦心便好,星微自小便在边关长大,玩在马背之上,或许也会更喜欢金国的狂放不羁。” 司徒楠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夏渊将其余的事情商议好了之后,才允了司徒楠离去。 御书房寂静了下来,身旁的冰散发着淡淡的凉气,在他周身萦绕,消解去了几分暑意,可他紧锁着的双眉并没有任何的舒展,这朝堂,已经是内忧外患,现在,他也只能内外安抚,不仅不能让金国有异,朝堂之内也再经不起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