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我帮你一次,你也帮了我一次,咱们就算扯平了,你以后……” 顾凉月感受到接住他的那双手,在不断地收紧,猛地睁开了眼……霍,霍钰? “怎么是你?” “是我,让你很失望吗?”霍钰一双凤眸深深地凝视她。 顾凉月紧忙去找封阳的身影,就见他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腰侧有一处明显的脚印。 不用说,定是霍钰干的! “放我下去。”顾凉月冷着脸,在霍钰怀里扭来扭去,十分地不耐烦,“你不去陪你的亲亲三公主,在这儿为难我作甚?” 霍钰拧眉,“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感受到掌心的黏腻,他忽地低头凑近顾凉月,在她颈侧身上嗅了嗅,闻到血腥气味,他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他喷薄而出的气息,逼得顾凉月面色有些微红,她眸色有一瞬迟滞,却在霍钰垂眸盯着她时,立刻恢复了自然。 “要你管?你快放我下去,我要去找春兰。” 霍钰目色如淬寒冰,语气瞬间沉了下去:“锦衣卫已经进去查抄了,本督先替你检查伤口。” 闻得他身上浅浅的脂粉香味,顾凉月越发烦躁,实在挣脱不得,她气得重重吐了口气,勾着他的脖子往上一蹿,用力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 “咝~”霍钰蹙眉,语气却出奇地轻柔,“你老实点儿,小心摔了!” “我讨厌你身上的味道!我要自己走!” 任凭顾凉月怎么挣扎折腾,霍钰也没撒手,径直将她抱上了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 甫一进了车厢,顾凉月便坐到霍钰对面的角落里,耷拉着脑袋看都不看他一眼。 要是没点儿眼色,不会揣摩人心,别说稳坐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掌管整个东厂了,他怕是早就死了! 霍钰知道,她许是误会了什么,她是因着醋了,跟他耍脾气呢。 若是换做平时,他兴许会很高兴,再与她逗上一逗……可这会儿瞧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他心急如焚,眼底尽是担忧之色。 唉! 瞧着她委屈巴巴,强打精神的模样,霍钰动作利落地脱下外袍,顺着车窗就扔了出去。 “你要干嘛?”顾凉月猛地抬头,见他眼神在她身上瞟来瞟去,紧忙伸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襟,眼中尽是诧异与茫然。 霍钰扯着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拽进怀里,顾凉月要跑,他便用腿紧紧夹着她,将她固定在自己身前。 马车狭小,顾凉月身子前倾,用力抓着对面的长凳,试图借力逃跑,不等她挣脱身后人的禁锢,突然发现身前多了一双大手,在解她的衣带?! 顾凉月的脸唰地就红了,绯色一直蔓延至耳根,她又羞又愤,当即甩开霍钰的手,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到底要干嘛?我受伤了你看不到吗?你是畜生吗?” 瞧着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霍钰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脸晃了两下,“你平时那脑袋瓜儿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本督要给你检查伤口!” “检查就检查,你你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霍钰冷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不是你说的,你讨厌那上面的味道吗?” 霍钰伸手将她的脸推了回去,看着她血淋淋的后背,眸色瞬间冷沉到了极点,周身泛起蓬勃杀气,“趴好了,不许动!” 他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去脱那染了血的衣衫,看着她圆滚滚的后脑勺,幽幽启唇: “你放心,我不喜欢那个三公主,不然当初还轮得到你来退婚?”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顾凉月悄悄撇嘴,语气辨不出喜怒。 呵……霍钰勾起一侧唇角,刚想调侃她,便看见了那道一寸多长的向外翻开的伤口。 他面色铁青,那双锐利的凤眸里,瞬间多了一抹猩红,“尹礼?!水!药!” “是!”尹礼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半点儿不敢耽搁。 “是谁伤的你?”他非将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挂在东厂刑室,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霍钰越是盛怒,他神色语气越是平静。 想到儿时每每霍钰用这种不冷不热的语气说话,不是她就是旁人要倒霉,顾凉月莫名有些心虚…… “我撞见那个户部尚书,赤身裸体地欺辱一个女子,便去救人,没成想那丫头是个白眼儿狼,非但不领情,还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咝~”霍钰正给顾凉月清理伤口,她疼得直抽凉气,指尖因用力抓着长凳,泛着明显的白色,“我,我这次可长记性了,以后可不什么人都救了……” 说话的功夫,霍钰已经给顾凉月敷上了麻沸散,“正好药箱里有桑皮线,我待会儿给你把伤口缝一下,这样能好得快些。”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霍钰从后面轻轻地环着她,将下巴搁在她没受伤的那侧肩膀上,娓娓道来: “那个三公主纠缠我许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惧怕皇上,在宫里一直不敢与我为难,听说咱俩和好了,她便溜出宫来质问我……” “嘁,我从前都不曾把她放在眼里,更别说现在了!她心生怨怼,恼羞成怒,便派人暗杀我,又与我挑衅……” “那时,我还没将那群杀手揪出来,担心她再去伤你,便随口骗了她几句!好容易将她打发走了,马不停蹄地去追你,你却跟苏鹤雨走了?” 所以那时他肩上的伤,是拜那个萧君宜所赐? 顾凉月虽然心虚,但胜在嘴硬,她强撑着眼皮,嘴里嘟嘟囔囔的:“你骗人!我两次都看见你抱她了!” “那你就没看见我用刀抵着她,都见血了?傻丫头,眼见未必为真!” 见她这般乖巧可人,霍钰却生不出半点儿旖旎心思。 他斜眸瞥着她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神色愈发地晦暗……岂有此理,那个伤口,起码超过一寸深!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那淫窝,屠了那里的所有人! 见她昏昏欲睡,霍钰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呢喃:“月儿?顾凉月……” 见药效发作了,他轻手轻脚地将顾凉月安置在柔软的躺铺上,一点点为她缝合伤口。 这丫头最爱漂亮了,回头他得去御药房找些去疤的药出来…… 迅速为顾凉月处理好伤口,换好衣裙后,他吻了吻她的侧脸,立刻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顾凉月霍地掀开了眼眸。